第39章(第2/4頁)

說完,她便扶著香草準備離開了。

可是她身後的韓臨風往前走了幾步,卻慢慢停了下來。

方才就在他倆低聲說話時,盧康已經走得甚遠,回頭一看時,卻發現韓臨風正扭頭看那美貌女子的背影。

盧康忍不住喊道:“世子,你忘了我們還得去參加恒山王的宴會呢!”

韓臨風扭頭對盧公子道:“兄台請先行一步……”

盧公子打量了一下那美人的背影,又看看周遭幽靜的樹叢,自覺恍然。

看來世子爺真是好雅興啊,他是打算在這裏逗弄那盲女,來個野宿鴛鴦?

想到這,他會意一笑,輕輕來了句:“世子爺悠著點,恒山王那邊別去得太遲。”

說完,他便領著仆從邊笑邊走開了。

韓臨風待他遠走,才又追攆上蘇落雲,同時對一個侍衛道:“你帶著蘇小姐的侍女去一旁舀些山泉來煮,蘇小姐渴了!”

那侍衛一聽,不待香草拒絕,拎起小丫頭就一路去了別處。

待周遭沒有旁人了,他才追問她方才那一句“溫泡”是何意。

蘇落雲不知他為何支開香草追問,便將從太子妃那無意聽來的話學了一遍,臨了又問:“怎麽,有何不妥?”

也許旁人聽了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像這類貴人聚會,喝得興起時,脫衣下湖暢遊也是有的。

可是恒山王並非郭偃、盧康之流,他身為皇子一心要問鼎太子之位,一向謹言慎行,不喜吃請。

但是今日的宴席來得突然,他又是清晨臨時接到,當時推說宿醉不想參加,可是前來送信之人卻說恒山王要求諸位務必到達,且不容推拒,可並沒有說要大清早來這山裏洗澡。

若落雲所言為真……恒山王突然心血來潮,安排的這場溫浴酒宴便大有名堂了……

韓臨風的腦子轉得飛快,想到了袁惜的密報。

現在主管北部平叛的,正是六皇子,他也探聽到了那親信似乎被囚在刑司。

那人恐怕禁不住拷打,會吐露些不該說的。現在,聽到落雲說那些參加宴會的人,居然在開席前由六皇子領著溫泡山泉,韓臨風直覺裏面有些蹊蹺。

他之前跟六皇子在公主宴席上閑聊的時候,六皇子似乎提及了刺客肩膀上的傷……

韓臨風一下子便明白了,六皇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山……他上不得!

一旦上山,勢必隨眾脫衣,那時自己肩膀上的傷疤必定顯露無疑,六皇子便可認定曹盛的內應就是他了。

蘇落雲雖然看不到韓臨風的神色變得嚴峻,但是聽他一直沉默不說話,也能察覺到情勢不對。

她抿了抿嘴,試探道:“世子,怎麽了?”

韓臨風輕聲道:“小姐可曾想過,溫泡需要脫衣。”

蘇落雲凝神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了關竅,試探問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些不能示人的東西?

事到如今,韓臨風也不隱瞞她,便說了六皇子大約在找一個肩頭有疤之人,而他不巧肩頭有一道疤。

蘇落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當然知道那傷是哪兒來的,也明白韓臨風此時若是上山,只怕一只腳就會踏入鬼門關。

她緊聲道:“世子,這山,你上不得!”

韓臨風面色凝重:“……我若現在尋借口不上,也脫不得幹系。恒山王已經查到了這個關口,不會錯漏一人。”

韓臨風明白,這場劫難不好度,他要再想想。

若是沒有辦法,只能就此一路逃亡北地,只是這樣一來,勢必牽連王府上下。所以他若無他法,只能留下來,將罪名一力承擔下來……

擡頭看著眼前的女子,韓臨風緩緩擡起手,伸向她的面頰,可最後還是又緩緩放下。

最後,他只是淡淡道:“此間沒有你的事情……回去吧。

蘇落雲默默福禮,隱約明白,自己大約是最後一次跟韓臨風說話了。

他這一去,奔赴的就是一場無解死局。

她往前走了幾步,心裏很是不落忍。

自己此前欠他的太多,此生竟然沒有機會償還……那日深夜,他拉拽著自己的手,輕輕撫摸北地二十州山脈河川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蘇落雲的腦海了。

大魏這麽一個鐵骨錚錚的皇族,難道也要英年折損了?若是他的身上沒有那道傷疤……

想到這,蘇落雲突然頓住了腳步。

方才就在轉瞬間,她的腦子裏劃過一道念頭,如果世子再次受傷,正好能蓋住那疤痕就好了。

可是他一個遊手好閑的公子,若說在山下突然遇襲受傷,怎麽都不會叫人信服。

畢竟這是天子腳下,又是香客雲集之日,就算山匪再大膽,也不會選這個時候作案,到時欲蓋彌彰,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在這時,蘇落雲的腦子又閃過一個念頭。可都是很快,她又將這個念頭否定。畢竟這個法子不算上策,自己的犧牲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