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3頁)
更何況,她原以為將人放在身邊,鈍刀子磨肉地折磨才解恨,可實際上每次見了月皊不覺解恨,氣憤日益增多。
江雲蓉握緊手中的錦盒,微眯的眼中是濃濃的恨。
她出去一趟,一個多時候後歸來,回來時不見手中的身契,車輿中多了兩個沉甸甸的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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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上午,江厭辭都沒看見月皊。出門前,他望了一眼垂著布簾的小間。
他收回視線,大步往外走,趕去李漳府中。
“厭辭?厭辭?”李漳晃了晃手中的酒樽,“想什麽這般出神。我說的你可聽見了?”
江厭辭收起雜亂的思緒,開口:“我知道了。明日啟程幫你去查。”
“不急,過幾日再說。你身上還帶著傷又要為我奔波,為兄實在過意不去。”李漳嘆了口氣,“我也是無奈。這事交給旁人都不放心。”
江厭辭不喜客套的言詞,也不說其他,只是朝李漳舉起酒樽。
李漳笑了笑,舉杯與他相碰。
“沒有佳人相伴,這酒也不美味。一會兒與我一同去畫舫吃酒去。”李漳道。
“不去。”江厭辭拒絕得幹脆。
李漳笑著問:“怎麽,我們長安的女郎難道不夠婀娜動人?”
李漳只隨口一說,並不覺得江厭辭會接話。卻意外地見江厭辭搖了頭。
李漳又道:“也罷。你房裏已經藏了那麽個妙人,旁人自然看不上眼。”
江厭辭沒接話。
初遇李漳時,江厭辭覺得此人頗有眼緣,是真。
得知他的身份後,又多關注幾分,亦是真。
李漳遇難,他願拼死相救,是真。
在救李漳時,故意讓敵人的劍刺中,也是真。
江厭辭略欠身,再倒一盞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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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躲在自己的小間,直到聽見江厭辭出去了,才從被窩出來,去洗漱用膳。
今天是府裏發月錢的日子。
以前都是月皊給身邊的一大群人格外發賞,如今也成了等月錢的人。
花彤將兩個人的月錢放在一起,好好收起來。
月皊瞧著花彤開心數銅板的樣子,心裏有點酸酸的。以前她對身邊的人很大方,這麽點錢實在太少了。她拉拉花彤的手,說:“我們把錢拿去還小林吧?”
小林是當初塞了月皊七八個銅板讓她買藥的那個小廝。
“對對。”花彤也反應過來,“是得還錢!”
雖當時只是七八個銅板,卻也是救命錢。月皊說:“把我的月錢全送去吧。”
於是,開開心心拿到月錢的主仆兩個決定把今兒個得的所有月錢都送去給那個小廝。
兩人身上又半個銅板都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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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辭在李漳府中待了大半日,才離去,並未直接回郡王府,而是帶著孫福去了江家的一些田莊、商鋪。如今他回來,很多地方要親自去一趟。
“我們娘子說了你一定得收下!”
江厭辭聽見熟悉的聲音,停下腳步,側首而望。看見花彤站在寶葫蘆門外,正與門裏的人說話。
“這我不能收啊!”
“不行,不行,一定得收。這是我們娘子的心意呀!”花彤推了一把,生怕小林追上來,提著裙角就跑。
江厭辭望著寶葫蘆門,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收了東西的人走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盒金子的回禮。
江厭辭忽然反應過來,不知自己為何要等在這裏,想見見那個收到她禮物的人。
莫名其妙。
他轉身離去。
江厭辭回到觀嵐齋,一眼看見坐在庭院裏的月皊。她穿了條淺粉與藕荷交錯的裙子,又在胸口袖口等處用紅色來壓。幾種暖色配著,柔和又絢麗,仿佛與她身後的晚霞融在了一起。
在月皊身邊還坐了個六七歲的小姑娘。
江厭辭識得這小姑娘,是三房的小女兒,喚江雲芽。江雲芽是江府這一輩中唯一一個庶出,不過生母生她時難產去了,她自一出生就記在了三夫人名下。
江厭辭目光落在月皊的臉上。她彎著眼睛,溫柔地與江雲芽說話。
可是她眼睛裏的光在看見江厭辭的那一刻凝滯,繼而散去。她翹起的唇角也壓下去,對江雲芽說:“明天給你畫。今天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好!”江雲芽乖乖地應了聲。她也看見了江厭辭,她有點怕江厭辭,摟著月皊的脖子湊到耳邊嘀咕了兩句,然後站起身往外走,經過江厭辭的時候,縱使心裏害怕,也規規矩矩地喊了聲三哥哥。
江厭辭垂眼看了她一眼,再擡眼時,原本還坐在庭院的月皊已經起身,只留給他一個離去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涼風似乎隱約帶來了她的一聲柔柔弱弱的輕哼。
江厭辭在庭院裏又立了一會兒,才邁步進去。
已是傍晚時分,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江厭辭在屋中待了沒多久,便去了前院——他最近日日晚膳都在前院陪老太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