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4頁)

月皊眼睛紅紅,緊緊抿著唇,沒有動,唯有攥著圍住腰以下的被子的手在不斷收緊。若不是因為背上的藥液還沒有幹透,怕弄臟了被子,她真想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起來,包括臉。

江厭辭再開口:“或者你需要我喊吳娘子進來幫你?”

四目相對了片刻,月皊忽然泄了氣。她搖頭,然後依然趴在枕頭上。

江厭辭去扯她圍住腰下的被子時,她輕哼了一聲,帶著點哭腔地說:“三郎欺負人。”

江厭辭沒接話,看著月皊後腰、臀上、大腿上的淤青直皺眉,看這大片淤青的樣子,應該有幾日了,大概不是昨天晚上弄的。他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問:“被李潛抓走那次摔傷的?”

月皊緊緊抿著唇不吭聲——他不回她的話,她也不要回他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月皊悶聲再說一遍:“江厭辭,你欺負人。”

這回,江厭辭理她了。

“嗯。”他說。

月皊生氣地扭頭瞪向他,眼睛裏蓄著點淚。

江厭辭掌心都是藥,便用指背去蹭她眼角的濕意。月皊向後縮,硬氣地說:“我才沒哭呢……”

江厭辭將雙手遞給月皊。月皊反應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幫他挽袖子。

江厭辭去洗手,將手上的藥洗凈。在淋淋水聲中,他說:“別拽被子,等藥幹了再穿衣服。”

月皊輕哼了一聲做回答。不讓蓋被子,那她就挪了挪枕頭,用枕頭把整個腦袋給藏起來。

江厭辭看著她慢吞吞的小動作,又忍不住視線下移。

青色枕頭壓著她的後腦,露出頎長的後頸,然後是瑩著乳白水漬的脊背,再然後是腰與臀。粉嫩的寢褲和被角只搭在腿彎以下,尚有一只小腳從被角下探出一點點,露出著了白綾襪的足尖。

江厭辭驚覺自己目光失禮,一下子收回目光。他在床邊坐下,背對著月皊。

夜深且靜,唯有斷斷續續敲打在窗欞上的寒風提醒著時間仍在流走。

許久之後,江厭辭感覺到衣角被拽了拽。他回頭,看見月皊在略擡起的枕頭下望過來。她問:“好了沒有呀?”

江厭辭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在月皊的後背。藥已消融,只剩雪肌柔白。

“好了。”江厭辭起身,收拾了藥盒,又端了那盆水出去。他再回來時,月皊已經將衣服穿好,整個人裹在被子裏貼著床榻裏側的墻壁,只露出一點點腦袋尖兒。

江厭辭沒有管她,放下床幔,上了榻,聽著屋外的寒風聲,開始入眠。

長夜漫漫,略難入眠。

許久之後,江厭辭將要睡著時,屋外的寒風忽然猛地將窗扇吹開,窗扇搖擺拍著兩側墻壁,發出巨大的聲響來。

也同是剛要睡著的月皊一下子被嚇醒。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迷迷糊糊地轉過身來,直接鉆進了江厭辭的懷裏。

江厭辭意外地擡起手,暫時沒敢落下,垂目望向縮在他懷裏發抖的人。

月皊慢慢清醒過來,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麽。她硬著頭皮在江厭辭的懷裏擡起臉來,撞上他漆深的眸光後,她局促地向後退,退出江厭辭的懷中。

待她整個人退出去,江厭辭才起身,走到窗前將被風吹開的窗扇關好。

他折身走回床榻,看見月皊平躺在床榻上,正睜著眼睛望著屋頂發呆。

江厭辭上榻時,她明顯顫了下眼睫,轉過身去,背對著江厭辭。

江厭辭伸手,攬住月皊的腰,將人拉回來,又握著她纖細的肩,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摁進懷裏。

月皊僵僵地將臉貼在他胸口,被他突然而來的動作搞得摸不著頭腦。

好半晌,她才後知後覺自己被他抱在懷裏。

她動作緩慢地擡起臉,望向頭頂的江厭辭,他合著眼。因他合著眼,她才能大著膽子多看了他一會兒。

行吧,不就是抱著睡著而已。反正……再親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

月皊慢慢低下頭,細微地挪了挪,尋了個稍微更舒服的姿勢。不得不說,他胸膛雖然硬邦邦的,可是被他的雙臂禁錮在懷裏,好生溫暖。

月皊慢慢閉上眼睛,剛要睡著時,忽然“呀”了一聲,忽地睜大眼睛,問:“三郎,我枕的不是你右臂吧?”

江厭辭沒回答這種連左右都分不清楚的蠢問題。

月皊確定此刻自己枕著的是江厭辭的左臂,才自己“哦”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乖乖睡覺。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畢竟她已經很久很久不能安眠了。可大概是今日舟車勞累,也可能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與僵硬,避得了呼嘯的風,月皊出乎意料地早早入了眠。

聽著懷中勻稱的呼吸,知道她睡著了,江厭辭才睜開眼睛。她小小的一團,安靜臥在他的臂彎。懷中有少女的婀娜,也有少女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