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3頁)

月皊本來只是想在院子裏透透氣,可江厭辭牽了匹馬,打算帶著她沿著河邊慢走一會兒。

馬停在小院門口,江厭辭讓月皊先上馬。月皊伸出兩只手使勁兒攥住馬鞍,將左腳踩進馬鐙,再去擡右腳,可右腳只是離地了一點點便不敢再擡,怯怯放下來,幾次擡起右腳,雖每次都比前一次高一點,卻都沒高過馬鞍。

看得江厭辭發笑。

月皊窘紅著臉回頭,望向江厭辭月下燦笑著的漆眸,小聲說實話:“不太敢……”

江厭辭笑著翻身上馬,再彎腰,將她拎上來側坐在他身前。感受著懷裏的人身子僵著身子,江厭辭道:“向後靠。”

月皊小心翼翼地緩慢向後靠去,靠在他圈著她的手臂。月皊輕輕舒了口氣,終於放松下來。

她又輕輕挪了挪,稍微調整了下坐姿,不僅後脊靠著江厭辭的手臂,那雙別別扭扭攥著馬鞍的手也擡起起,扶向江厭辭擋在她身前的手臂。

江厭辭望著懷裏的人,慢慢收了笑。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李潛府外,將她一個人放在馬背上,她當時必然怕極了。

他調轉馬頭,趕馬漫步走出小巷,朝不遠處的河邊去。馬蹄踩在小河邊鋪著的石板路,噠噠響著。

月皊望向小河邊的垂柳,枯枝長長鋪在水面,冬日嚴寒,水面結了冰,將不少垂柳枝凍進水裏。

月皊眼前浮現天暖和後這裏的情景,碧枝挨挨,必然生機盎然。也不知道天暖和時能不能再來這裏瞧一瞧。

她因醉酒而生的頭疼慢慢緩解了。

月皊正專心望著河邊垂柳,江厭辭忽然擡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視線一黑。

一支利箭從角落裏射過來。

江厭辭一手捂住月皊的眼睛,一手接了箭。他瞥一眼箭尖上塗的毒,在黑衣人轉身逃跑的刹那,將手中的箭擲出去,長箭從黑衣人後腦射入,透眼眶而出。

黑衣人悶聲一聲,應聲倒地。

月皊什麽都不知道,不知江厭辭為何突然捂她眼睛,茫然問:“怎麽了?”

江厭辭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平淡道:“有風沙。”

夜色深深,月皊並沒有看見遠處黑衣人身下逐漸蔓延開的血。

她軟軟地“噢”了一聲,說:“我好許多了,我們回去吧?”

江厭辭不言,直接拉馬韁往回走。調轉馬頭的時候,他微眯了眼,瞥了一眼黑衣人的方向,深沉的眸子已有了幾分了然。

兩人一馬沿著原路返回,到了小院門口時,月皊望著對面那家的院子,忽然想起張家娘子托她帶的話。

她垂下眼,默不作聲地跟在江厭辭身後,跟著他去馬廄栓了馬,再跟著他去浴室洗了手,最後又默默跟進房。

月皊終於開口:“那個……對、對門托我帶話給三郎……”

江厭辭檢查完門窗,朝床榻走過來。

“那個秀秀姑娘,就是那天來送過酒的,三郎可還記得?她想侍奉在三郎左右,問三郎願不願意收她……”

月皊坐在床裏側,悄悄去看江厭辭的神色。

江厭辭未立刻答話,他先將床幔放下,上了榻,才問:“你覺得你帶這個話合適嗎?”

“我……”月皊笨拙解釋,“他家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以為我們是兄妹。我、我不知道怎麽拒絕……”

她慢慢垂下眼睫。

半晌,江厭辭重復了一遍她的話:“不知道怎麽拒絕。”

月皊擡起眼睛,在床榻內晦暗的光線裏望向江厭辭,見他皺著眉,她柔聲問:“三郎是不舒服嗎?還是困倦了?”

江厭辭沒答話,眸色深靜。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說:“把寢袴褪下。”

月皊忽地睜大了眼睛,驚愕地望著江厭辭,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不由自主將呼吸放得輕淺,呆呆望了江厭辭一會兒,曉得自己沒有聽錯,才慢慢伸手,聽話地在被子裏慢慢地褪。

又是好半晌,身邊的江厭辭沒有動作。月皊只好結結巴巴開口:“好、好了……”

江厭辭這才有了動作。他坐起身扯開被子,然後握住月皊的踝,將她的腿分而擡。他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停滯,卻也只是停在這裏,不再有其他多余動作。

月皊卻整個人陷在巨大的驚恐裏,她顫著手去擋,又顫顫巍巍去推江厭辭。月皊發抖的手抵在江厭辭身前,手上軟綿綿沒有力道,她不敢真的去推他拒絕他。

“說你不願意。”江厭辭望著她蓄了淚的眼睛,沉沉開口。月皊緊緊抿著唇不說話,他握著她的退向兩側掰壓。

月皊顫聲帶著哭腔:“三郎,我不願意……”

江厭辭松手、給她蓋被子遮身的動作同樣幹凈利落。

夜深靜靜,唯有月皊受了驚後小聲小聲地哭。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可是她沒出息地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