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3/3頁)

回寢屋時,江厭辭順手拿了幾條擦頭發的棉巾。

他走到門口了,月皊還呆坐在長凳上。江厭辭回頭,問:“還要再洗一次嗎?”

月皊飛快地搖頭,這才站起身來,跟在江厭辭身後,走出了浴室。

馮嬤嬤剛從外面邁進方廳,瞧見江厭辭和月皊一前一後從淋浴間出來,她腳步立刻頓住,福了福身後退下,再幫忙將門帶上。

月皊甚至能聽見馮嬤嬤在院子裏吩咐:“主子要歇下了,今日不要再進去打擾。”

月皊小聲嘀咕著:“幹什麽嘛,不要瞎誤會……”

江厭辭聽得好笑。這早已不是什麽誤會。

進了寢屋,江厭辭指了指椅子讓月皊坐下,又拉過炭火盆放在她身邊,然後將挽起的濕發放下來,一邊烤著火,一邊給她擦頭發。

月皊垂著眼,望著炭火盆裏的十分有耐心地燃燒著的火焰,發著呆。

“想到等下還用什麽法子纏住我了嗎?”江厭辭問。

月皊琢磨了一會兒,嗡聲:“沒有想到。”

一夜,太漫長了。

她又“咦”了一聲,結結巴巴:“誰、誰要纏著你了……”

江厭辭不言,慢條斯理地給月皊擦著頭發。

其實哪裏用得著她這般絞盡腦汁,她讓他留下,一句話便夠了。

江厭辭垂眼,望著蹙眉思索著的月皊,心道這樣也蠻有趣味。是他過去十七年的人生裏,沒有過的閑情逸致。

原來他曾不理解的花前月下紅袖添香,比烈酒還要美妙,令人癡迷。

屋子裏有些熱。又不僅僅是因為屋內炭火將溫度燒得高。江厭辭的視線落在月皊纖細雪白的頸,自恃自制力很高的他,覺得自己的克制快要到了盡頭。

他垂眼,望著掌中雪白棉巾裏的柔軟烏發,分散著注意力。潮濕的頭發終於擦幹。江厭辭松了手,將棉巾放在一旁,起身走到窗下的桌旁,去倒涼茶。

月皊瞧著他的動作,看著他張口喝水。月皊的目光落在江厭辭碰到茶杯的唇上,她鬼使神差地擡起手,用指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一點柔麻的滋味兒,一下子被敲醒。她指尖顫了顫,迅速收了手。

江厭辭望過來,出水的芙蓉嬌艷欲滴又白玉無瑕。

“三郎。”

“嗯。”江厭辭將茶盞放下,朝月皊走過去。

月皊仰著臉望著他,輕輕拉了拉他的袖角,軟聲:“坐下來。”

她起身,讓江厭辭坐在她剛剛坐的地方,拿了條幹燥的棉巾給江厭辭擦拭頭發。

她身上飄著絲淡淡的清香,在江厭辭周圍縈繞著。她手裏捧著棉巾給他擦拭濕發,時不時碰一下他的肩。

江厭辭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時,站起身來,望向身後的她。

月皊微微睜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還沒有擦幹凈呀。”

江厭辭奪了她手裏的棉巾,將她來不及收回去的纖細指尖攏在掌中握了握。

他克制了一下,才說:“睡吧。”

“好呀。”月皊彎起眼睛來,他睡著了總不能去抓魚魚姑娘了!

她一定要比江厭辭晚一些睡著才是,她最好一時醒著看著他才好!月皊懷著這樣的小盤算爬到床榻上去。

床幔攏落下來,月皊側轉過身面朝著他,動作自然地雙手挽住了江厭辭的手臂,將其抱在懷裏。這是她最喜歡的睡姿,將他健碩堅硬的手臂抱在懷裏,心裏就覺得好安全。

“要嗎?”江厭辭忽然問。

月皊正茫然不解,江厭辭將她的手摁在匕首上。月皊嚇了一跳,腦子裏一下子明白了,又很快亂起來。

這樣大的匕首紮在人身上,豈不是要血肉模糊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