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跑路

懋王已經離開半個月了, 天冷了,外面日頭卻是冷冽清湛,烏苔坐在碧紗窗前, 怔怔看了很久。

那海棠樹頂端殘留的果子在熟透了後, 已經有些發蔫了。

她知道,再不摘,它們會被風幹,會蔫起來, 還會被鳥啄了,最後掉落在地上。

那是白白糟蹋。

烏苔便命題紅和拾翠取了蒲凳, 又拿了竹竿鉤子來, 她要去摘海棠果。

題紅一見,自是勸阻:“還是奴婢過去摘了來給娘娘吃吧。”

烏苔卻是執意,拿了竹竿鉤子,一個個地將那海棠果摘下來,又讓題紅去洗凈了, 放在盤中來吃。

那海棠果果然已經蔫了, 還有一些鳥兒啄食過的痕跡。

題紅從旁為難:“娘娘,你怎麽能吃這個?”

烏苔沒理會, 捏了一個來嘗, 邊嘗邊看著懋王的信。

那封信, 是昨日到的,她看了看, 今天又拿出來看。

她捏了一顆海棠果在口中,一邊品嘗著海棠果, 一邊看信。

這海棠果卻是極甜的。

深秋的風霜化作了甘甜, 融入了這海棠果中, 不夠脆,有些蔫了,卻是更好吃了。

烏苔吃了一個,又吃了一個,最後終於把一盤都吃差不多了。

她這才嘆了聲,道:“殿下在丹陽病了,看來病得厲害,我終究放心不下。”

她這話一出,大家都驚了下,下意識看向那信,不過只看到上面龍飛鳳舞的字,並看不到什麽。

烏苔淡淡地道:“傳王管事吧。”

王管事很快過來了,恭敬地拜見了,烏苔便把那封信給王管事看,王管事一看之下,也是面現憂色:“殿下給屬下的信中,並不曾提及此事啊!”

烏苔:“那就不知了,要不然再等幾日看看?”

王管事憂心忡忡,重新將那信函看過了,道:“看來這是急病,殿下身在丹陽,身邊也無人服侍,如今是不是要稟報了皇上,請了太醫過去?”

烏苔略沉吟了下,道:“殿下既不曾和王管事提起,想必只是尋常傷風之症,若是大動幹戈,倒是引人猜疑。”

王管事想想,也有道理,嘆道:“既如此,那屬下親自走一趟,好歹身邊有個人服侍啊!”

烏苔看著那信,蹙眉,面現憂色:“罷了,也不敢勞煩王管事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王管事一聽,忙道:“哪好輕易勞動娘娘前去,此去丹陽,路途遙遠,娘娘千金之軀,哪受得住這般苦楚?”

烏苔卻笑嘆一聲:“王管事,殿下和我情深意篤,如今他病了,我一個人在雲安城,寢食難安,若是能親自過去看看,哪怕遭受路途跋涉之苦,好歹心安啊。”

王管事還要再勸的,烏苔卻已經道:“我意已定,王管事盡快準備車馬,我不日即將啟程。”

王管事見此,再說不得什麽。

他早看出來了,殿下對王妃寵愛有加,而這位王妃,看著軟綿綿的,其實關鍵時候是個倔性子,根本招惹不得。

烏苔說定了王管事,當即便進宮去,面見了皇太後和皇後,也不敢說重了,只說是風寒而已,可身邊終究需要人伺候著。

皇後自然是沒什麽說的,臉上淡淡的,不提也罷,皇太後卻是嘆息連連:“我只聽聞,這次丹陽一事,朝臣們奏折如紙片,說是瀾兒執意要以土法添補海眼,白白耽誤了時間,這不,今日個,皇上還在禦書房和幾個朝臣商議著。”

烏苔聽著,只是低頭,卻不怎麽言語。

這是國家大事,遠不是自己應該插嘴的,不過她相信,懋王最後是一定能填平那海眼,力挽狂瀾。

皇太後:“他這次,只怕不是病了,是生生愁的啊!”

烏苔:“妾身恨不能為殿下分憂解愁,如今只盼著,過去殿下身邊,服侍殿下,好歹照顧殿下衣食。”

皇太後聽了,自然欣慰:“你過去,自是辛苦,不過這樣也好,瀾兒實在是太忙了,你們夫妻聚少離多,終究不成這樣,你去了丹陽,照料著瀾兒,等這件事過去了,你們在那裏可以遊玩一番,心裏放松了,也該給我抱一個大胖重孫子了。”

她嘆道:“瀾兒的長子,自是應該嫡出,還要血脈尊貴,這才是皇家的傳承。”

烏苔聽這話,看向皇太後,皇太後已經有些幹癟的唇角帶著笑,布滿皺紋的褶子裏都是慈祥的期望。

她便是曾經呼風喚雨,如今也是一個盼著抱重孫子的老人家,還想要一個出身貴重的血脈。

烏苔抿唇,低頭笑了下,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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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回來後,烏苔也算是得了諭旨了,王管事之流自然再不敢說什麽,她便開始準備著前往丹陽的行囊。

諸般行囊,自然都聽她吩咐,她說要帶一些尋常衣物,到時候去了丹陽,不好太過奢華,底下丫鬟全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