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通

懋帝讓交待, 烏苔也就交待了。

她覺得以她這禦夫之術,拿捏住懋帝並不是什麽問題了。

不過她也明白,懋帝到底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他若是對誰存了戒心,隨便什麽時候禦筆一批,怕不是就要人性命, 而且毫無破綻, 自己阻攔都難。

烏苔也不想害人。

杜宗鶴那裏, 她自然是撇清了, 只說當時並不知道懋帝對自己牽掛, 要不然必是傾心於他的,把他哄住了, 至於提起談步瀛。

她也不多說,只淡淡地瞥他一眼, 之後幽怨地反問:“你覺得,我對他但凡有半點意思, 我還能為你守著,我必已和他做了真夫妻。”

只這麽一句,四兩撥千斤,讓懋帝有了憐惜, 有了愧疚, 也有了醋意,總之什麽都有了。

烏苔想著,他自然是心裏不痛快的, 這事兒確實擱誰也不痛快, 但又能怎麽著, 反正便把這事賴到他身上, 一切都是他的錯就是了。

烏苔又長嘆一聲,提起自己那璇璣教的亡母,雖然她的母親是死於璇璣教中內亂,但是終究,懋帝將自己抱回來洛國公府,讓她和母親到死不能相見。

她道:“我看到談步瀛,就想起我的母親,是我母親派她來保護我的。”

這麽一來,懋帝心中有愧,自然不好說什麽,況且把談步瀛的位置給提上去了,輩分上也高了,大約莫就是長輩身邊伺候人的位置,晚輩當然只能敬著,不好太低看了的。

懋帝聽到這個,也終於醒過味來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就是不但不能殺,還得給他封個將軍報答他?”

這話裏的諷刺意味,烏苔聽出來了,不過還是裝傻:“倒是也不用當什麽將軍,他未必是那塊料,隨意給他一個營生,回頭娶個媳婦就是了,其實我早想著,等以後那些事都了結了,他也應該娶親了,畢竟不能耽誤了人家!”

說完這些,烏苔看懋帝臉色還是不太好,少不得軟語哄著,又嘆道:“皇上,其實說起來,這都是你的不是。”

懋帝神色不悅:“這說起來,應該怪我了,怪我招了談步瀛進了王府?”

烏苔便湊過去,軟聲哄道:“皇上,你可知,往日我在閨閣之中,便曾聽說過皇上的聲名,知道皇上往日之英勇,也曾和姐妹欣羨敬佩,可我只是尋常閨閣女子,皇上貴為天家皇子,於我實在是雲泥之別,我哪裏敢指望什麽。我若是早知皇上對我種種恩情,我又怎麽會多看別人一眼?什麽杜宗鶴,比起皇上,不知道遜色多少,有皇上在我心裏,其它人,我是絕不會掛念的。”

她聲音婉轉低柔,這麽說起來,越說越覺得,其實就是這個道理了。

並不是說假話的,他這樣的男兒,但凡遇到,有哪個女子不喜歡,有哪個男兒不會因之遜色?

懋帝這才臉色稍緩,不過還是問:“那我們成親後,你是怎麽想的?”

烏苔看他還是有些別扭,便忙說:“我還能怎麽想,成親之前,我知道我要嫁給皇上,其實心裏歡喜得很,我還和我三堂姐青卉提過,唯恐皇上因這門婚事不喜我,不知道該怎麽討好皇上,不信的話,你去問三堂姐。”

她是曾有過忐忑和期待,只是當時話不是這麽說的罷了。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可能去問了,反正大概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懋帝眸中沉得漆黑,沉默地凝視著她,半響才道:“那成親後呢?”

烏苔:“成親後……”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成親後,難道不是你冷落我嗎?”

懋帝好看的眉微挑:“我冷落你?”

烏苔點頭,很肯定地說:“新婚之夜,你便冷落我,之後,更是對我置之不理,你什麽都不和我說,你總是冷著臉,我只覺得你心思深沉,怎麽都猜不透,我哪裏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又不說,我能怎麽著?”

本來只是想把一切推到他身上,不過烏苔這麽說了後,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

確實是委屈!

於是烏苔咬唇繼續道:“我身為王妃,哪裏做得不好?難道我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你?你貴為皇子,且年紀比我大一些,論閱歷論見識,哪裏不比我強,我哪知道該怎麽討好你,我又哪裏知道會不會惹了你厭煩?”

她聲音溫軟如玉,況且就這麽偎依在他身邊,低低地怨怪他,任憑是誰,也軟了心腸。

懋帝眸中泛起無奈,道:“我以為,你是畏懼我,況且洞房那晚,你哭得那麽厲害,我也怕傷了你,又想著你到底年紀小,便——”

他娶她,也是一時沖動,是不悅那杜宗鶴,娶了後,才想到她也才過及笄之年,到底年紀小,便想著過一兩年再說。

既不打算再行房,自然只好暫且避著,誰知道,反倒引了她誤會。

如今想來,他雖自小長於宮廷,其實於閨閣婦人的心思並不能揣摩,以至於引出這般誤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