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梁新禾當天晚上統計完她和周宴的“共同”財產。

房子。

還有一張卡,她們每個月都會定期存點錢進去,兩人都知道密碼。

這張卡是周宴的,不過在她的手裏,周宴一直就沒管。

“你每個月放多少錢呀?”那時新禾問她。

周宴輕輕刮了下她鼻子,“你讓我放多少我就放多少,好不好?”

她笑:“我每個月存三千在裏面,你不許存多了。”

“我也三千 那不行啦,我起碼也得五千。”

周宴雙眼亮晶晶,那裏面含著的情意如同落在湖面的日光,“畢竟床上都是我在贏,總要多表現一下的。”

“說什麽呢!”她雙頰浮起害臊的紅暈,去捶她。

“哎喲哎喲,好痛哦,你好狠哦,謀殺親妻!”周宴誇張得直叫,趁她不注意摟住她就親。

最後她們倒在地板上嬉鬧,笑得燈影在她們的臉上晃悠。

那是她工作的第四年,擔任設計師的那一年,她們有了共同的戶口,這一存就存了三年。

後來裝修她從卡裏應急取了三萬出來,當時和周宴說了,她沒當做一回事。

周宴願意把房子給自己是她的事情,但是她是不會收的。

人不在,要房子也沒意思,何況這房子處處都是兩人的影子。

忽然,她背脊一涼,一個念頭冒了起來——周宴應該沒把她的新歡帶回來過吧?

她驟然就壓下了這念頭。

不至於。

周宴有自己的房子,不至於要把人帶到這裏來。

她應該不至於將事情做到這麽過分吧

梁新禾心生了幾分悲涼,周宴不但背叛了她們的感情,而且還摧毀了自己對她的信任。

她也不想去考證了。

“房子我打算賣掉,之後咱們□□分。你六我四。”

過了一會兒,周宴回她,言簡意賅:“行,隨你吧。”

梁新禾盯著這幾個字半天,說不清到不明的情緒激湧著,好半天理智占了上風,還是沒回。

“對了,密碼沒改吧?我明天上去收拾東西。”她這邊歇了,周宴那邊一條私信卻追著來了。

“沒有。”

那邊安靜了。

前幾天還在她面前黏黏糊糊說不想和自己分開,假意惺惺說不想與自己分開,說房子給她,現在什麽都說行 ,巴不得劃分得清清楚楚的。

說不定前幾天她說什麽舍不得自己還喜歡自己只是在做戲罷了,就想讓自己主動跟她一刀兩斷,她好抽身離開。

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她不是篤定自己不會要這一套房子麽?如果自己現在要了呢!

是她先出軌的,她就該“凈身出戶”。

梁新禾恨恨地想。

在這一刻她心裏的怨恨濃厚如墨,汙了五臟六腑。

她站了起來,在客廳連連轉圈,怨恨,怒氣,悲傷充斥著她,兜頭兜腦地砸著她,仿佛只有通過這種無意識的復制動作才能緩解,直到淚流滿面。

直到她雙腿酸得發抖,蹲坐地毯上,悶聲地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了眼,白光一下子刺入她的眼,她唔聲呼疼捂住,跌跌撞撞地起來去關燈。

原來她剛才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啪”的一聲。

客廳的燈滅了。

有光亮從陽台處漏進來。

是外頭的夜景。

她踱步出去,獨自站了一會兒。

接著再去衛生間洗臉。

鏡子裏的她的臉浮腫著,眼睛也浮腫著,早上化的妝已經一塌糊塗。

她幹脆卸了妝,再洗了個熱水澡,穿著寬松的睡衣出來,護完膚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到底不是20出頭精力充沛的自己了,那時她忙起來經常連熬幾天大夜,手機24小時開著,主案設計師一條信息,她就會從被窩爬起來去開會,根據她的意思重新修改。

常去跑工地,和工長,裝修工人打交道。

跟在前輩面前學習,業余時間學習一些營銷和銷售的技巧,學著去簽單。

大公司裏競爭激烈,人人都有一手漂亮的簡歷,稍不注意,就會被人甩在後面。

那幾年雖然辛苦,但不覺得累,和周宴兩人也是忙裏偷閑地約會,熱戀,感情非常好,每次見面都像是小別勝新婚。

那次聯誼偶然見到了周宴,過後她也沒放在心上,因為當時她正忙於實習。

過後不久周宴估計是通過同院的師妹知道了她的聯系方式,來加她微信,慢慢地就聊起了天。

她忙到沒時間,根本沒多想,周宴第一次跟她表白的時候她吃驚了很久,婉拒了。

周宴並沒有死心,仍然追求她。

她是那麽貼心,又懂得討女孩喜歡,處處用心,第二次表白的時候新禾就心軟了,答應和她先處處看。

等到她們正式在一起的時候,周宴傻笑了很久,摟著像小狗一樣地親她:“哎呀,追了你兩年了,功夫不負有心人,你總算是我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