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好不容易盼著那個臭丫……(第4/5頁)

徐空月為她倒了一杯茶,聞言輕擡了眼皮盯著她,“你在害怕?”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仿佛再說“今日天氣不錯”這種話,可他的眼神卻讓徐問蘭有些不舒服。

她的視線亂飄,就是不與他對視,“我為什麽要害怕?”說完,像是怕他會繼續追問下去,連忙問道:“哥哥今日怎麽不去給……送行?”中間兩個字差點吐口而出,她連忙將其咽下,還差點咬到了舌頭。

人人都說,徐空月是受了皎皎跳宮墻的刺激,才會變得如此畏冷畏寒。徐問蘭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在他面前,仍是不敢輕易提起皎皎。

徐空月卻仿佛什麽也不曾聽見,自顧自淺酌了一口杯中茶。這段時日他總是這樣,對某些人和事充耳不聞。徐問蘭偷偷瞧了他一眼,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但誰知她還是放得早了。下一瞬,徐空月擱下茶杯,問:“皎皎從宮裏回來那日,你與她說了什麽?”他的目光幽深,裏面像是有什麽異樣的情緒流轉著,讓人難以看懂。

聽到“皎皎”二字從他口中吐出,徐問蘭微微一震。她沒想到,徐空月會主動提起皎皎。這是不是說明,他並未將皎皎的身死當回事?可她並不能確定。如今的徐空月著實太反常了,她根本弄不清他的心思。

她微微垂下目光,裝出一副隨意的姿態。“她經常從宮裏回來,哥哥說的是哪日?”

“正月十六,她在明政殿外跪了整整六個時辰那日。”徐空月的眼睛眨也不眨,牢牢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個神色變化都映入眼底。

在他這樣強勢的目光逼迫之下,徐問蘭越發不安起來,她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子,避開徐空月的視線探究,“我能與她說什麽?我跟她關系又不是很好。”她一直以來自己會嫁給徐空月,雖然年幼時心中有些不喜,但隨著兩人漸漸長大,徐空月越發優秀俊逸,芝蘭玉樹,成為無數女子愛慕的對象,她心中的驕傲感越盛。

有時瞧著徐空月對其他女子視若不見的模樣,心中甚至生出許多優越感。她曾無數次覺得,徐空月對其他女人視而不見,是不是說明他心裏只有她一個?畢竟他們一起長大的情分,是誰都無法比擬的。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皎皎那個臭丫頭居然橫空插了一道,還求來了聖旨賜婚,徹底斷絕了她與她的可能。

她如何能對皎皎喜歡得起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皎皎。”徐空月的語氣依舊平淡,他微微垂下目光,避開與她對視。他這樣,無異於將最低、最卑微的姿態放置於徐問蘭眼前。“我只是想知道,她為何會突然轉變了對我的態度?”

徐問蘭卻驀地想起,皎皎摘下瓊花院的匾額,砍掉院中的瓊花,也正是在那日之後。她也知道,徐空月先前並不喜歡皎皎,或許他只是不習慣皎皎不在的日子。而他如今這幅模樣,乖巧可憐,正好勾動了她心底深深的憐惜。

於是她拎起茶壺,學著皎皎從前強勢的姿態,為他倒了一杯茶。而後道:“也沒說什麽,不過就是將母親要為哥哥你重新尋一門親事的事告訴她。”她說得輕描淡寫,仿佛真的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一樣。

她說完就將茶盞送到徐空月唇邊,“茶正熱,哥哥喝一口吧。”姿態親密,無形中透著一股討好。

——這也是皎皎先前經常會做的事情。

可是徐空月卻突然揮開了她的手。

茶盞從手中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發出無比清晰的碎響,熱茶灑了一地,有微微水汽從被潑濕的地面升起。徐問蘭微微錯愕,她望著徐空月的臉上一片驚愕。

徐空月的臉色還是很冷靜,仿佛冬日冰封的河面,看似平靜無事。“你說,母親要為我重新尋一門親事。”只是語調越發偏冷,仿佛數九寒天,下起鵝毛大雪。“我為何不知道此事?”

單從他的神態上瞧不出半點異樣,仿佛剛剛驟然揮開她手的人不是他。徐問蘭心中有些忐忑,卻在他近乎無聲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回答:“親事……親事沒有議成,所以母親……母親才未告訴你。”

“究竟是親事沒有議成,還是你不許這門親事議成?”

徐問蘭的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她沒有想到,徐空月這樣精準地猜中所有。她輕咬著下唇,許久之後才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我當然不想這門親事議成!我好不容易盼著皎皎那個臭丫頭死了,又怎麽能讓你娶別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模樣,幾乎像是對待一個恨之入骨的仇人。

徐空月的眉心微微蹙起,“你恨皎皎。”不是詢問,而是肯定。他知道問蘭一直不喜皎皎,卻從未想過,“不喜”的情緒日漸積累,有朝一日會轉變為強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