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兩人親了好一會兒,待松開的時候,江晚芙身上都有點微微發熱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撩起披風,手伸進披風下的兜袋中翻找。

陸則見她忙著,也耐心在一旁等著她。

江晚芙很快取出來個藥瓶,拔了木塞,一股有些刺鼻的藥酒味兒,頓時撲面而來,熏得小娘子不自覺皺了皺眉,拿著藥酒的手,也不自覺離身體遠了些。

她擡起頭,朝對面的陸則道,“二表哥,我帶了藥酒,你快些把膝褲脫了。”

說罷,就直直盯著陸則,等他動手,饒是陸則夠沉穩,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被個小娘子逼著脫膝褲,他倒是沒脫,有些麻煩,索性將褲腿挽上去。

江晚芙也沒說什麽,低頭看他的膝蓋,早就淤青了,頓時眼淚有點湧上來了,心疼得不行。她倒也沒哭,忍著淚,在手裏倒了些藥酒,認認真真替他揉膝蓋。

她雖是第一回做這樣的事,可又細致又認真,一點兒都不嫌累,這樣冷的天,額上都沁了層薄薄的汗。

陸則垂眼看她,小娘子低著頭,披風帽子時不時因著她的動作,要朝下罩,他擡手,替她擋住帽子,等她揉了會兒,便去握她細細的胳膊,口裏道,“可以了,舒服多了。”

江晚芙停下動作,看了看那膝蓋,還是烏青的,比起先前,就是紅了點,也不知道是藥酒生了效果,真的不疼了,還是陸則心疼她。正盯著看,手卻被郎君牽了過去,用細細的棉布擦過。

小娘子的一雙手,實在嬌嫩,藥酒到底是酒做的,刺鼻不說,還容易灼傷肌膚,陸則將她掌心展開看了看,果真有些紅了,微微皺了皺眉,輕輕用細棉布擦了殘留的藥酒。

江晚芙微微仰臉,見男人皺著眉,雖沒說心疼她,可動作那樣溫柔,哪還顧得上手疼,一把環住男人的脖子,親他的下巴,眉眼彎彎,笑吟吟道,“夫君對我真好。”

陸則聽得有點想笑,他不對她好,對誰好?她跟了他兩輩子了,上輩子還那樣委屈的。

陸則垂下眼,任由小娘子抱著他,過了片刻,才拍拍她的肩膀,溫聲道,“鞋子應該幹了,我送你回去。”

江晚芙有點不願意,陸則在這裏跪祠堂,她就算回了立雪堂,也睡不著的。但陸則那樣看著她,她便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只不開心的點點頭,“好。”

陸則下榻,取了鞋子過來,在鞋面摸了摸,果真幹了,又因為在爐子邊烤了很久,連鞋裏都是暖暖的。

江晚芙穿上鞋襪,跟著陸則出門。一路到了立雪堂裏,已經很遲了,也沒叫仆婦們起來,就菱枝纖雲進進出出伺候了。

二人忙著灌了取暖的銅壺進來,塞進錦衾裏,又給爐子添了炭,窗戶開了小半扇透氣。江晚芙則叫她們別忙這個,去取了手爐、爐子之類的物件,主仆幾個裏裏外外忙碌著。

陸則站在一側,見她忙裏忙外,拉她到身邊,他自然看得出,小娘子不願意他走,但到底狠了狠心,起身道,“我過去了。”

江晚芙應了一聲,送他出門,跟著一直到門口,才問,“夫君,祠堂陰寒,我叫她們準備了手爐和披風等物,已經送過去了,你不許不用。”

陸則頷首應下,“好。”

江晚芙又道,“還有一事,你早膳和晚膳,回立雪堂用,好不好?聽纖雲說,刑部的灶房,不過做些粗糙吃食,連她看了,都吃不下的。”

刑部的夥食,自然比不上府裏。先前是要瞞著阿芙,如今阿芙都知道了,也沒什麽可瞞的了。陸則應下,碰了碰小娘子的面頰,倒還是溫熱的,道了句,“好,我明早過來用膳。回去吧,天冷,別送了。”

江晚芙乖乖點頭,退回門內。見陸則踏上曲廊,很快便不見了背影,才回屋躺下。

……

隔日起來,陸則果然回了立雪堂,換了身衣裳,用了早膳,才從立雪堂這邊出發去刑部。

惠娘昨夜沒跟著,江晚芙為著自家夫君的顏面,誰都沒說,也不許纖雲和菱枝四處說,惠娘自然不知陸則是從祠堂過來的,見小夫妻這般焦不離孟的模樣,雖納悶,倒也高興於二人的感情這樣好。

請安回來,江晚芙又教姚晗說了會兒話,倒是沒什麽明顯的改善,她也不著急,打算下午再做些糕點哄小孩兒開口,姚晗似乎很喜歡她做的糕點。

回到屋裏,惠娘進屋來伺候,掐著手指算了算日子,叫了纖雲和菱枝進屋,三人關起門來,悄悄縫起了月事帶。

江晚芙靠著軟榻看書,看得有點困,便閉眼睡去,待睜眼時,屋裏就只剩下惠娘了,在爐子邊,撥動著炭火,見她醒了,端了水過來給她喝。

江晚芙接過去,抿了一口,甜津津的,是紅糖水。惠娘細心,她自小是她照顧著的,尤其女兒家那點事情,惠娘更是丁點兒不敢怠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