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5頁)

這在合歡宮倒也常見,只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人會搞到謝長寂的徒弟頭上。

她頗有些頭疼,但作為長輩,她還是決定勸一勸謝無霜。

“我給你用了惑心印,此印惑人心智,會悄無聲息讓人對施咒者產生好感,將過往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移情到施咒者身上。看我猶如看她,從我身上找到蛛絲馬跡讓你喜愛的證據。”

說著,花向晚帶了幾分抱歉:“我本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現下看來,你大概還是受了這法印影響。不過你也看到了,”花向晚看了一眼他的劍,“我拔不出你的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至於那個人……”

花向晚遲疑著,試探著勸道:“既然她已經走了,你也不必留在原地。問心劍求天道,本就不該有私情,把她忘了就好了。”

“你能忘嗎?”

謝長寂突兀開口,花向晚一時有些沒聽明白,就看謝長寂擡頭:“若你誠心實意喜歡一個人,你答應過喜歡他一輩子,你能忘嗎?”

聽到這話,花向晚笑了。

“當然能忘。”

花向晚說得灑脫,將木棍扔進河水:“我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為他把命都丟了也無所謂,可兩百多年過去,如果不刻意提醒,我都不記得他了。”

花向晚轉頭看向對岸燈火,語氣溫和:“人都會變,我當年喜歡你這樣高冷仙君,現在喜歡沈道君那樣小意溫柔,你再多活幾年,就能看開了,沒有誰會喜歡誰一輩子,既然她拋棄你……”

“她沒拋棄我,也不會忘記我。”謝長寂突然開口,打斷花向晚。

花向晚一愣,她轉頭看向“謝無霜”,就看他看著河面,語氣很輕,“她只是去了往生之界。”

“她說過會喜歡我一輩子。”謝長寂覆在眼上的白綾飄在風中,聲音中滿是堅信,“和你不一樣。”

他的晚晚說過,她活著一日,便喜歡謝長寂一日。

她不是晚晚,是惑心印迷了他的心智,是他太渴望她活過來讓人擾了心神。

謝長寂收起心中一地狼藉,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他看著花向晚詫異的眼神,微微俯身,將花燈放在旁邊石墩,低啞出聲:“我祝花少主與沈道君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天亮了,”他直起身,語氣很輕,“夢該醒了。”

說著,謝長寂提劍轉身,他前方化作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一片黑暗。

花向晚在石墩上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做點什麽,她站起身來,大呼出聲:“謝道君!”

謝長寂頓住步子,轉過身去,就看花向晚站起來:“我送你個東西吧。”

花向晚說著,手上結了一個法印,手腕一翻,一只只藍色蝴蝶憑空出現。

謝長寂目光落在這些藍色蝴蝶上,花向晚擡手畫了個圈,便提了一盞燈琉璃燈。

這些藍色蝴蝶飛入琉璃燈中,宛若螢火。

她朝他伸出手,將蝴蝶遞給他:“這叫幻夢蝶,日後當你想你那故去的心上人,就可以觸碰它,它會讓你見到你最想見的人。”

謝長寂不說話,他靜靜凝視著這些幻夢蝶。

花向晚將一燈幻夢蝶交在“謝無霜”手中,兩人握著琉璃燈的長杆,趁著他愣神間,她開口,靈力灌在語音之上,施展咒術:“謝無霜。”

她叫他的名字,施展咒術第一步,就是要確認對象。

聽到她的呼喚,對方神色恍惚起來,他愣愣擡頭,花向晚和他一起握著幻夢蝶的燈籠,周邊夢境因為她的靈力震動不穩,她開口,字字真言。

“你不記得靈虛幻境中發生了什麽。”

謝長寂茫然看著花向晚,周邊夢境坍塌,他看著面前女子施咒,聽她一字一字灌注著靈力,清晰告知他:“你不記得瑤光,不記得晚仙師,不記得桃夭,不記得祭河神。”

“靈虛幻境中的一切,你都不會記得。”

音落刹那,謝長寂站著的夢境驟然碎開。

謝長寂抓著裝著幻夢蝶的燈籠墜落虛空,他愣愣看著她站在高處,神色平靜看著自己。

而花向晚看著墜落下去的“謝無霜”,心裏重重舒了口氣。

把最後一個隱患解決掉,明日成婚,她就可以帶著沈修文和“那東西”安心回西境了。

想到西境那些人,花向晚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帶了冷。

她在床上擡起手,指尖出現一片薄刃,她用指尖靈巧翻轉著寒光凜凜的刀刃,用以鍛煉皮膚下那一段一段被縫合的筋脈。

翻轉不過片刻,她便失了手,刀鋒劃過指尖,血液滴落在臉上。

聞著臉側陌生又熟悉的鮮血味,花向晚目光變暗。

等回了西境……

她早晚,會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少主,”她想著,門外傳來靈南高興的呼喚聲,“嫁衣和鳳冠都趕制好了,您快起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