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5頁)

聽到這個聲音,花向晚指尖傷口瞬間愈合,她撐著自己起身,揚起笑容:“好,我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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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破碎之後,死生之界,風雪驟大。

謝長寂猛地睜眼,氣息微亂。

靈虛子趕忙上前,焦急開口:“怎麽樣?她能拔出問心劍嗎?”

謝長寂不說話,他呆呆看著地面。

靈虛子皺起眉頭:“你說話啊,你怎麽了?”

“她……”謝長寂茫然轉過頭來,愣愣看著靈虛子,“她想改我的記憶。”

靈虛子也是一愣,隨即察覺不對,他趕緊道:“你再把靈虛秘境中的事給我說一遍。”

謝長寂直覺有什麽不對,他盡量回憶著靈虛幻境的一切,開口:“我和她掉進度厄境,我入境就認出來,這是根據我的記憶構建的記憶,當年我和晚晚一起救下瑤光……”

“不可能,”靈虛子打斷他,皺著眉頭,“這不可能是你的記憶。”

謝長寂愣住,靈虛子擡眼看他:“你因入魔心智不穩,我早擔心你會誤入度厄境,所以和掌門用了秘術,遮掩了你的神魂。你入度厄境,度厄境只能窺探到無霜的記憶,不能窺探到你的,這樣一來,就能保證度厄境對你沒有影響。你沒發現嗎?”

靈虛子轉頭看他,頗為奇怪:“你以為那是你的記憶?”

“那……”謝長寂克制著情緒,問得謹慎,“我如何確認,靈虛幻境中,到底是以花向晚的記憶為基礎構建的幻境,還是無霜的記憶?”

“看身份。”昆虛子答得認真,“如果構建這個密境的記憶來源是花向晚,她一進入幻境就會是她記憶中那個身份,你以謝無霜的身份進入她的記憶,你就是個外來人。當然,如果記憶來源是無霜的,那情況就剛好反過來。”

謝長寂說不出話,一瞬之間,靈虛幻境一切紛湧而來。

進入密境後,瑤金秋先找到的是花向晚,叫她“晚仙師”,而他像一個外人,是由花向晚介紹給瑤金秋,瑤金秋根本不認識他;

整個過程裏,瑤金秋都是在和花向晚交談,密境的一切,都圍繞花向晚展開。

那不是他記憶構建的密境,也不是謝無霜……

謝長寂心跳得飛快,清晰意識到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

那個他以為獨屬於他、他和晚晚相遇的記憶所構建的密境,根本不是他的!

是花向晚……

是花向晚的!

所以她拿著清心鈴卻深陷度厄境不能自拔,而他明明心智有失卻能從容抽身。

因為花向晚才是度厄境針對之人,所有得記憶,都來源於花向晚。

意識到這件事那一刻,他氣息急促起來。

如果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可以是巧合;

如果口味也是巧合;

如果她拿劍的姿勢也是巧合;

那記憶,也可以是另一個人擁有的巧合嗎?

但如果是她,如果她真的還活著,那為什麽她拔不出問心劍?為什麽感應不到鎖魂燈?

為什麽兩百年都不曾出現,留他一人在死生之界苦等。

青松已作滿山桃花,死生之界再無妖邪,她說會喜歡他一輩子,她怎麽就不回來?

如今回來了,好不容易回來了,她為什麽不說?

她身處困境,明明這麽需要一個強者跟隨她回西境,明明知道雲萊第一人清衡道君是他謝長寂,她為什麽寧願和一個元嬰期的沈修文結親,都不肯說一句,她回來了?

他腦海中閃過度厄境中她手執斷旗,滿地血水的場景;

想起西境那些修士嘲弄的口吻;

想起方才夢境中,她艱難舞動的那根樹枝;

想起許多年前,弟子向他稟報:“上君,西境邊防大破,十萬魔獸入境,圍攻合歡宮,少主花向晚領弟子苦守宮門一月,至金丹碎盡,劍折旗斷,方得援軍。合歡宮精銳於此戰近乎全滅,其他宗門對其虎視眈眈,天劍宗可需過問?”時,他淡然回應那一句:“西境援軍已至,後續皆為內鬥,與我們無關,不必過問。”

他呼吸急促起來,覺得有什麽狠狠劃在心上。

她喪師喪友,她金丹半碎,她被一群宵小欺辱不得不遠赴千裏,低聲下氣向他人求親。

可哪怕這時候,她都不肯和他有半點聯系,不肯承認一句,她就是當年的人。

她說她從不用劍,她說她不曾來過雲萊,她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惑心印,她甚至還打算和他師門其他人結親,哄著他說那句:“我祝花少主與沈道君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她說她忘了,她喜歡過許多人,她已不喜歡他……

怎麽可能是她?

怎麽可以是她?

他呼吸漸漸急促,因為胸腔處的劇痛忍不住微微佝僂,旁邊昆虛子察覺不對,一把扶住他:“長寂,怎麽了?!”

“師叔……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