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3頁)

她不想在這場鬧劇裏,輕易就被賀蘭霆壓制住了,直到現在,她才勘破所有對峙上的勝利,都來自於有人率先對她的退步和忍讓。

賀蘭霆想拿捏她還不容易?可他真正想要的又不是這個,而是想令她死心塌地。

崔櫻要收回剛才胡鬧的話,就顯得打臉了,但又不能因為兩個人的事,真的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她不與其他人為難,只針對賀蘭霆。

“你滾,滾出去。禦醫來了就讓禦醫進來,我房裏用不著你在。”

“孤不答應。”

賀蘭霆一臉不放心,“孤剛才說的,你可以不用當真。”他指的是那句來看她肚裏孩子的話,實際上誰都知道他真正看的是誰。

“無賴。”

崔櫻惱火地拍床,一不小心就牽動了胎氣。

她叫得比剛才劃傷手還要驚慌,是純粹的惶然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賀蘭霆也跟遇到大事般,迅速而謹慎地望著她的神色,觀察她身體上的動靜。

在崔櫻的肚子被裏頭的種再蹬了一腳之後,都注意到這一幕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崔櫻聲顫道:“踢,踢我,他踢我。”

賀蘭霆掌心貼向剛才出現動靜的地方,那一下清晰感受到崔櫻肚裏孩子的腳勁。

賀蘭霆松開手,眼眸深諳地盯緊了那片暈染了花色的衣角,“是孤,他在幫你出氣,想踢的是孤。”像是為了證實他的話是真的,崔櫻的肚子緊接著動了好幾下。

崔櫻雙手撐著床榻,看得目眩神迷,不經意視線掠過賀蘭霆,才發現他也跟她一樣。

禦醫最終來了兩撥,崔櫻留下淺淺痕跡的指腹被包紮起來,肚裏的動靜被安撫,歸於平靜。

賀蘭霆沒有戳崔櫻的傷口,去找她對峙口徑,提她被他傷了心哭了一夜的事,不合時宜,除了會更加激怒崔櫻,不會再有多余的用處。

對他來說,暫時已經夠了。

他跟崔櫻更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和好,像熟透的果實,重新回到在樹上生長的時期,保持著一種澀然、夾生,吃一口嘴裏泛酸,又能嘗出微微甜,甜味最後處於綿密漫延的狀態。

賀蘭霆的書房換了一批人侍候,不再有紅袖添香,是崔櫻沒有提及,他自己的意圖安排下去的。

隔了一兩個月,崔櫻將後院那幫侍妾遣散了,她不曾跟賀蘭霆說,賀蘭霆也沒有問,只是眼神交觸,自然而然的意會,代表著對方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

一個做頭,一個做尾。

長嬴時,崔櫻才知顧行之已經不在京畿了。

賀蘭妙善剛生產不久,就鬧到了太子府上來,她帶人初時騙過了侍衛,梳妝打扮一樣不落,偽裝得同崔櫻是閨中好友一樣。

帶著大禮,以上門拜訪的名義見了崔櫻。

她將顧行之離京的原因罪責都怪到崔櫻身上,本來親事今年就要完成,顧行之想推到一年之後,不說容家不同意,容貴妃和聖人那裏就不樂意見得顧行之無禮。

昏期後來還是提前了,不想顧行之是一拿到任書,連下屬也沒多帶,就連夜跑了。

顧家顧不得其他,只好派人先將顧行之抓回來,好歹等完了昏再走,而另一頭則瞞著賀蘭妙善。

卻不知賀蘭妙善盯得也緊,還是得知了消息,因此動了胎氣,提前發動了。

而顧行之已經從陸路改水路,偽裝行蹤,令人一時發現不了蹤跡。

賀蘭妙善身上再無以前的嬌蠻恣意之氣,她應該是和顧行之的關系惡劣到了沒有回頭路的境地,崔櫻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讓人喘不過氣的疲累。

她記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勸過她,顧行之不是誰的良人,或者說,他沒有辦法做誰真正的良人。

他跟一心向往自由的崔珣其實很像,是行走在路上的浪子,不會真正為了誰留步。

更不像賀蘭霆,他還會撚著一朵花一起走。

他就是花心,不忠於情,死也要死在風流裏的旅人,賀蘭妙善強求和他這種相處一世,只會喘不過氣,永遠為他患得患失。

但顯然,賀蘭妙善也有她自己的堅持,這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所以誰也怪不得誰,誰也置喙不了誰。

崔櫻對她的憐惜不小心暴露在眉宇間,賀蘭妙善出乎所有人預料沖上前,即使落繽時刻小心也抵不住她將一腔怒火付諸於崔櫻身上,“去死,去死!”

她推倒崔櫻,落繽作為肉墊先倒在地上一手還要護著她,嘴裏驚恐萬分焦灼地喊人。

“妙善。”

崔櫻不妨被她騎到身上,掙紮推拒,周圍鬧哄哄亂糟糟的成了一團。

“我遇到他比你早,我身份高貴比你好,他卻因為你遠走京畿拋下我們母子,崔櫻,你拿什麽來還!”

賀蘭妙善歇斯底裏,崔櫻許久沒有生出那種驚恐孤立無援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