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冤情(第2/4頁)

傅霆州無動於衷,他冷冷和陸珩對視,針鋒相對道:“保護行宮安全,亦是皇命。陸指揮使之言本侯不敢苟同,恕難從命。”

陸珩在眾人前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破案,他沒時間和傅霆州在這裏拉扯。陸珩朝後方掃了一眼,說:“既然鎮遠侯不信,那不妨和我一同審問此二人,是不是冤情一聽就知。鎮遠侯覺得呢?”

傅霆州想了想,同意了。他可以拿捏著人證要挾,但不能真的阻礙陸珩辦案。畢竟這是皇帝的口諭,萬一將來陸珩這個瘋子查不出結果就攀咬傅霆州,傅霆州也得不了好。不如跟過去,看看陸珩想搞什麽。

兩人各退一步,暫時達成共識。但傅霆州依然不肯交人,他讓五城兵馬司的士兵壓著那兩個女子往前走,陸珩不想耽誤時間,隨他去了。他們剛要出發,衛輝府知府帶著幾個親信跑過來,氣喘籲籲喊道:“陸指揮使,請留步。”

陸珩回頭,程知府停到陸珩身前,不斷擦著腦門上的汗,上氣不接下氣道:“陸指揮使,都怪下官治理無方,驚擾了聖駕。下官不敢讓陸指揮使勞累,這兩人還是交由下官審問吧。下官必然查得清清楚楚,絕不耽誤陸大人復命。”

事關陸珩身家性命,他怎麽可能讓出去。陸珩淡淡說:“程知府治下百姓眾多,哪能事事知曉?程知府不必過意不去,我來查即可。”

程知府依然不肯,連連說不敢勞駕。要是尋常,陸珩查案才不會聽別人同不同意,但這裏是衛輝,沒有本地官員配合,他絕不可能在三天之內查明因果。陸珩心想反正也多了一個傅霆州,不在乎再多一個,便說道:“我正要和鎮遠侯去靜室問話,既然程知府放心不下,便一起來吧。”

程知府聽到這裏,知道再無法阻攔錦衣衛介入了,只能無奈同意。

皇帝南巡帶來了一萬五千多人,普通士兵在外紮營,隨行官員、內侍在行宮入住。此刻正是日暮時分,行宮內車馬進出,繁忙雜亂,找一個空房間審問嫌犯並不難。陸珩率先進入,傅霆州四周看了看,沒發現埋伏,才謹慎跟上。

程知府擦著汗,跟在兩人之後。

這件屋子偏僻,離皇帝下榻的地方很遠,在此居住的人身份也不會很高,所以收拾的十分潦草,許多地方還蒙著灰。屋子長三間,明堂正中掛著字畫,下方擺著一套黃花梨桌椅,能看出是新置備的。東西兩邊垂著帷幔,帷幔堆疊在地上,後面歪歪斜斜橫著屏風。

傅霆州一進來就皺眉,但這裏遠離人群,偏僻安靜,用來審話剛好,傅霆州只好暫時忍耐。陸珩理所應當坐到明堂正中,傅霆州掃了陸珩一眼,沒有作聲,坐到右手邊扶椅,程知府小心地跟在下方。

等大人們坐好了,士兵才把被捆成粽子的婆媳兩人推上來。士兵將她們押著跪到堂上,隨後抽出她們嘴裏的白布。她們平時哪見過這種陣仗,早就嚇懵了。

陸珩默不作聲從兩人身上掃過,這兩個婦人一老一少,一個四十歲上下,另一個二十歲出頭,僅看年紀倒是符合婆媳。那個老婦人身上穿著青色粗布衣服,頭發用一條深藍色布巾包起,臉上橫亙著皺紋,手指關節粗大,指頭處有黑色裂紋。那個年輕些的婦人衣服比老夫人亮麗些,頭上插著一根木簪,皮膚緊致,但顴骨處有細小的幹皮,手指和臉、脖頸一個顏色。

看打扮都是農婦,膚色也符合常年風吹日曬的農村婦人。陸珩問:“你們是誰,何故擅闖行宮?”

老婦人雖然不認識面前這些人,但是看他們的衣著氣質,恐怕都是她們惹不起的高官。老婦人戰戰兢兢,磕頭說:“民婦給大人請安。民婦丈夫姓劉,村民都喊民婦劉大娘,家住淇縣河谷村。民婦絕沒有其他心思,但民婦丈夫、兒子不見了,民婦實在沒辦法了,聽人說皇上和皇後娘娘會經過這裏,這才鬥膽過來鳴冤。”

程知府聽著簡直火冒三丈:“你丈夫、兒子不見了,去外面找就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沖撞聖駕?”

劉大娘被程知府呵斥,嚇得頭都不敢擡,她的兒媳縮在她身後,身體止不住發抖。陸珩淡淡從堂下掃過,說:“皇上愛民如子,聽到你們喊冤十分關心,派我來詢問一二。你們有何冤屈,現在盡可直言,我核查無誤後自會轉達聖上。你們若敢隱瞞……”

陸珩剩下的話沒說,但劉大娘完全明白後面的意思。說來也奇怪,在場這些官爺中,右邊那個有些胖的官員對她們怒目而視,看目光恨不得沖上來將她們撕碎;另一個男子沉默寡言,面容冷硬嚴肅,光看著就讓人害怕;唯獨坐在正中間這位,皮相白皙俊朗,嘴上帶著笑,看起來是最面善的,但實際上,劉大娘卻最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