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阮翠芝折騰了一兩天, 第二天早上卻沒多睡,天沒亮她就起來了。大概是覺得回娘家給家裏人添麻煩了,所以早早起來喂了豬喂了雞, 洗完臟衣服還燒了早飯。

阮志高劉杏花和阮溪阮潔起來的時候, 家裏的一切雜事都被她打理妥當了。於是三人沒什麽可忙的,洗漱一番把阮志高叫起來直接吃早飯。

阮潔問要不要去叫阮長生。

阮志高想他這幾天肯定累得不行,就沒讓阮潔叫, 讓他繼續睡著了。

因為這事, 劉杏花在飯桌上跟阮翠芝說:“我叫你留在家裏不是讓你在這裏伺候我們的,在那邊還沒伺候夠呀?你累了就多睡睡,別沒事找事什麽都搶著幹。”

阮翠芝笑笑, “我習慣了, 不做點事心裏難受。”

阮志高看著她說:“你今天什麽都別做了, 在家歇著,先歇幾天再說。”

阮翠芝道:“那可不行,我還得去生產隊幹活呢。”

哪怕回來住一天,她也不想躺著吃白食。

劉杏花翻個大白眼,“你要是敢去,我可直接跟你翻臉的。”

在婆家受了委屈,又走了那麽遠的山路回來,睡也沒睡上多久, 這又是洗衣服喂豬又是做飯的,還要再去生產隊幹活, 怎麽他們把她叫回娘家來,是讓她更受罪的?

阮翠芝看劉杏花一臉認真, 便笑了說:“好, 那我先休息兩天。”

作為插不上話的小輩, 阮溪和阮潔吃著飯一直沒有說話,吃完飯和阮志高一起出門。

和平時一樣,阮志高去組織社員上工,阮溪去老裁縫家裏練畫畫,阮潔則是找村裏的女娃子一起去撿柴火割豬草。家裏的事情要是幹完了,她們也會去生產隊幫忙幹活。

吃完飯劉杏花沒讓阮翠芝再幹活,把她攆屋裏睡覺去了。

阮翠芝難得踏實下來,又確實是累得不行,躺到床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她這年紀和阮長生那年輕小夥子比不了,阮長生睡上一覺,精神立馬恢復了過來。而阮翠芝安下心來休息了兩天,才沒有精神被透支的疲倦感。

養好了精神以後,她說什麽也去生產隊幹活去了。

阮長生去公社連夜把阮翠芝帶回娘家,而阮翠芝回來連孩子都沒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問題,所以多的是人在背後說家常,扯她的閑話。

婦人們在水稻田裏薅草,就著孫小慧近的人,兩眼放光問她:“哎,你那小姑子怎麽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叫婆家的人給欺負了?”

孫小慧回話說:“唉喲,沒多大事,被她男人打了幾下。也就他們阮家的女娃子嬌氣,碰都不能碰,鬧這麽大動靜帶回來,不知道還以為怎麽了呢。”

婦人手裏抓一把帶泥的草,直起腰來休息一會,“她那男人從前也來過幾次,看起來挺老實的啊,不像是會動手的人,怎麽會打她呢?”

孫小慧也站起來休息,“八成是她自己作的,人家好端端就打她?怎麽沒來打我呢?我跟你說,我家那兩個老的,最會疼女娃子,捧在手心裏,就是慣的!”

另個婦人問:“那怎麽說,這是不準備回去了,等她婆家的人來接她唄?”

孫小慧笑,“聽說準備要離婚呢。”

“離婚?”聽到話的婦人都停下手裏的活轉頭看過來。

這可是稀奇話,她們真是活了一輩子沒聽說過,結了婚還能離的?

孫小慧說:“反正我是這麽聽到的,誰知道是真是假。鎮上日子比山裏好過,她真舍得呀?還有四個孩子呢。真敢作這妖,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把她淹死了。”

婦人:“怕是唬一唬她婆家罷了。”

孫小慧:“不是我說,人家怕她唬嗎?要是我閨女,這樣的作法,看我不打死她。男人碰兩下就往娘家跑,回來折騰娘家人,是我半夜也得把她送回去,給人賠個不是去。也就我們家那兩老的能幹出這種事來,不幫著勸,讓安安生生過日子,還在裏面拱火,讓小五子把事情往大了鬧。他們阮家的閨女都是金貴人,誰娶誰倒黴。”

說著話遠遠看到阮翠芝過來了,孫小慧和幾個婦人對個眼神,忙都閉了嘴。

阮翠芝在生產隊幹了兩天活,第一天還算比較正常,大家看到她都會客氣打個招呼,和她寒暄上兩句,說多少年沒看到她了。

但到第二天,一切就變得怪怪的。

阮翠芝自己就能感覺到,生產隊好些婦人的眼睛就好像長在她身上一樣。眼神怪就不說了,見面和她打招呼笑得也幹,打完招呼轉頭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好些年沒回來,和生產隊的這些人都生分了,還有不少是別的村嫁過來的,她都不認識,所以即便覺得奇怪,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問問為什麽。

按照道理來說,她一個人回娘家確實肯定是有事情。但在婆家受了委屈,和男人吵架打了架回娘家這種事很正常,也不至於讓那些人用那種眼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