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第3/4頁)

沒有證據確實鬧得沒有道理,劉杏花站著壓了片刻脾氣,黑著臉轉身回了邊屋。

其他人跟在她後面進去,到這會也自然明白了,劉杏花剛才為什麽會問是誰出去說阮翠芝離婚了。大概就是,這事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

劉杏花坐下來吃兩口稀飯,還是說:“肯定就是孫小慧!”

阮翠芝說:“說就說吧,也不會掉塊肉。”

她之前有多怕別人看笑話,現在就有多無所謂。反正她忍氣吞聲維持了十幾年的和睦家庭的假象已經破滅了,剩下的也就全都無所謂了。

看阮翠芝這麽說,阮長生又道:“反正都傳開了,我看不如直接離了拉倒。”

阮志高看向他,“你說得輕巧,真離了四個孩子怎麽辦?不離這些人也就說一陣子,離了她們要指指點點你三姐一輩子!我們無所謂,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可你三姐受得了嗎?”

阮溪攪著碗裏的稀飯,忽說:“所以就讓劉雄打一輩子?”

阮志高又看向阮溪,“什麽叫讓他打一輩子?他再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試試!這件事肯定是要有個交代的,他劉雄必須要改了這個毛病!”

阮溪看向阮志高:“我跟你打個賭,劉雄不可能改掉的,這件事已經成為他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了。讓他改掉這個毛病的方法只有一個,三姑在力氣上壓過他。只要他打不過三姑,動手就是他吃虧,他肯定會改的,但是可能嗎?”

阮志高看看阮翠芝,半句可能的話也說不出來。

別說力氣上壓過劉雄了,阮翠芝連簡單的潑辣都做不到。

片刻他又說:“讓你五叔去治他。”

阮溪:“五叔這次已經治過了,等劉雄過陣子來把三姑接回去,你自然就知道有用沒用了。當然因為這次的教訓,他會老實一段時間,但絕不會改掉。”

劉杏花聽得氣悶,開口說:“算了,再說吧。”

阮翠芝在旁邊端碗低著頭,一直也沒有出聲說話。

晚上洗漱完和阮溪阮潔躺在床上,她忽開口說:“幾年沒見,小溪你長大了。”

阮溪在暗色眨眨眼,“也就稍微懂點事。”

她似乎覺得阮溪適合聊這事,又問:“你真覺得你姑丈不會改嗎?”

事情沒有發生,阮溪知道,她說的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且是破滅人希望的一種可能,大家都不愛聽。

她也不想一遍遍去說這個,於是便回問阮翠芝:“三姑,他改了又怎麽樣呢?”

阮翠芝被她問得一愣。

阮溪輕輕吸口氣,“難道你對丈夫的要求,就是他不打你就可以了嗎?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攜手走一輩子,難道不需要知冷暖,不需要關心和在意嗎?他為人怎麽樣,對你怎麽樣,你日子過得怎麽樣,只有你自己知道。就算他改掉了這個最惡劣的毛病,他就不是個惡劣的人,不是個人渣了嗎?”

阮翠芝躺在夜色中,久久沒有說話。

阮溪默聲片刻,又繼續說:“遇到人渣,最好的方法難道不是想辦法遠離嗎?為什麽要花時間費心力去指望這種人能改,和他糾纏,浪費時間,甚至葬送人生。難道結了婚生了孩子,不管過得有多糟糕多痛苦,女人就只有認命這一條路嗎?”

阮翠芝一直沒說話,阮溪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了,畢竟她的這些話與這個時代顯得格格不入。她放空大腦後眼皮開始打架,又聽到阮潔已經在旁邊睡著了,所以很快也就進入了夢鄉。

阮翠芝躺在床的另一頭,很久沒有睡著。

阮翠芝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卻依然起得早。

吃完早飯,他依舊背上背簍戴上草帽,準備去生產隊集合幹活。

但在她要出門的時候,劉杏花把她給拽住了,對她說:“這幾天你就別往人堆裏去了,呆在家裏陪我做做針線,不缺你掙的這點工分。”

阮翠芝知道劉杏花是為了她好,怕她到了人堆裏,又被別人指指點點。那些人會用那種眼神看她,對著她竊竊私語說些不好聽的話。

但她無所謂,只說:“媽,我在家裏閑不住,沒事的,我當看不見就行了,反正她們也不會當著面說什麽,我又聽不到。聽到了又怎麽樣,又不會掉塊肉。”

她以前就是怕人笑話她過得不好,想讓人家認為她過得好,為了面子所以忍受。

以前她以為比起在劉家時不時挨打,什麽苦水都自己咽,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風言風語。

沒經歷的時候害怕別人背後嚼舌根子,害怕別人說閑話,現在真發生了,感覺也就那樣。

她甚至一下子明白了,她之前辛苦維持的體面,不過就是自欺欺人。

現在,只要家裏人不覺得她丟臉丟面,她就不在乎別人怎麽說。

她在乎家裏人,所以她又跟劉杏花說:“對不起,媽,回來給你們添這麽多的麻煩。又要管我吃喝又要管我住,還要因為我被村裏人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