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五花馬,青鋒劍

老白是希望指揮部也能有大手筆的,相比於其他團隊走的科幻路線,自己這邊走現實路線就不夠酷炫了,每天開不完的會,簽不完的文件,日日夜夜的文山會海讓老白覺得自己正在省委組織部做人事工作,簡直是徹頭徹尾的文職工作啊!這不符合他老白的調性,他白震什麽時候甘心坐在桌子前頭敲鍵盤——除了在網上當鍵盤俠和人對噴的時候。

總地來說,目前指揮部幹的事兒,和白震想象的不一樣,也和好萊塢科幻大片不一樣,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手筆,能叫拯救世界嗎?

老趙說別急,大手筆會有的。

說曹操曹操到,老趙這話還沒說完,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他掏出來一瞥來電顯示,臉色一變。

“怎麽了?”白震和王寧問。

趙博文不回答,擺擺手,小碎步一路跑出去接電話。

老白老王對視一眼,湊過去聽墻角。

“喂?是我……怎麽說?”老趙壓低聲音,“給個準信,邱小姐能不能出閣?”

·

·

·

翌日。

白楊一大早就被轟了起來,老媽轟的,老媽不僅不站在自己這邊,居然還為虎作倀,幫助外人,這讓白楊痛心疾首。

“把棉毛褲穿上!”

白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瑟瑟發抖著出門,早上六點二十就叫自己起床,這樣的酷刑簡直慘無人道,冬天早晨被窩裏的每一分鐘都像金子一樣珍貴,多捱一分鐘對白楊來說都是莫大的滿足,為了在被窩裏多待一會兒,白楊用盡手段,和老媽鬥智鬥勇——第一條,人不動我不動,他很清楚老媽會在預警三次之後進入臥室,所以當老媽喊第一聲起床時,白楊會拖長聲音回一句起來啦,然後接著睡。

三分鐘後老媽會喊第二聲,繼續回一句起來啦,再接著睡。

再三分鐘後老媽喊第三聲,此時白楊坐起,老媽剛好推門看一眼,看到白楊起床,結束叫早起。

白楊坐起後展開毛衣,平攤在被子上,佯裝作正在穿衣,實際上再次進入睡眠狀態。

穿衣又能爭取五分鐘睡眠時間,俗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當前金價是每克三百四十塊錢,白楊爭取了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五分鐘的黃金,少說也有三千四百塊錢。

錢就是這麽省出來的。

南京的冬天清晨冷得很,出門前白楊看了一下今天的天氣,晴轉多雲,氣溫最低只有4攝氏度。

在老媽的強力壓迫下,他穿成了一個米其林輪胎人,下樓看到連翹只穿著一件薄毛衣和一條牛仔褲站在草坪邊上,雙手插在口袋裏輕輕地哼著歌。

白楊心想她體質真好,真抗凍。

女孩看到白楊下來,掏出手機看時間,早上六點半。

“還算準時。”

連翹點點頭。

兩人出門順著苜蓿園大街往北,拐到中山門大街上再往紫金山方向慢跑,這個時候行人甚少,大路通暢,連翹計劃半個小時內足夠跑五公裏,部隊裏無負重輕裝五公裏二十三分鐘算及格,連翹通常能跑到二十分鐘以內,她認為把時間放寬到半個小時已有足夠的余裕,不過她還是高估了對方的實力。

很快白楊就跟不上連翹的步伐和速度,那姑娘的黑色短發有規律地跳動,步伐穩定,不見衰減,他心想這姐姐體力真好,跑個兩三公裏不見喘氣。

白楊大口地呼吸,像是喉嚨裏含著薄荷,清冷冰涼的空氣吸入肺腔內又吐出來,帶著人體的溫度,在空氣中凝結成水霧,連翹跑步的速度比他快,白楊能看到她隨著步伐跳動的短發和微微泛紅的耳朵,一團一團卷動的白色霧氣在空氣中彌散。

本來是一次看上去不錯的晨練,可怕的是連翹在喊口號。

“丫二一!丫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喊得穿雲裂石。

白楊只恨自己沒有起得更早一點,路上偶有行人,無一不以奇怪詫異的目光打量他倆,這要是碰到上班上學高峰期,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那不得把臉丟到玄武湖去?

但連翹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口號喊得有板有眼,中氣十足。

“等等……等等我……”

白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連翹停在路邊,轉過身來等他。

“你怎麽這麽菜呀?”姑娘搖搖頭,“白楊,我不得不說,我對中國年輕人的體質產生了深深的擔憂,對國家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擔憂,少年強則國強,你這個體力怎麽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

“你是專業人士!”白楊撐著膝蓋,氣喘籲籲,胸腔內火辣辣地疼,“我……我怎麽可能和你比?大姐,你考量一下我們這些高三學生,天天坐在教室裏上課,能有多高的運動水平?能和你這種越野五公裏像家常便飯一樣的人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