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曙光(第2/3頁)

周士弘的一跪,讓在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唯獨擔憂起台上被王彥挾持的皇帝,周士弘隨後起身,挺直腰杆,作為軍人、將領,一雙鷹眼冷盯著台上的叛賊,“在你拉攏我之前,是否忘了,我是漢人,你可以為前朝的君主舍身,那麽我,也可以為了我的君與國,赴死。”

周士弘的態度,也讓皇帝虛驚了一口氣,在權力的誘惑之下,這一場變局到最後,周士弘成為了最關鍵,他可以殺了所有人,因為今日這場變故中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利用,栽贓他人,讓他成為新朝的最大功臣,甚至是取代。

“動手。”

就在周士弘一聲令下,王彥便拿著刀氣急敗壞道:“狗皇帝,死也要讓你陪葬……”

砰!

在一聲火銃之下,王彥手舉的佩刀掉落在地,皇帝拾起刀,拖著受傷的身體與難以站立的雙腿,企圖與身側挾持的賊人一戰。

“夠了!”殿內女子一聲大喊,使得交鋒的兩隊人馬靜止了下來,楊氏看著殿內一切,自知已沒有了勝算,“我敗了,這一切都是我主謀,賢妃劉氏的生母是王府內的仆人,曾受我父恩,要殺便殺我一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郡主不可,郡主。”這些前朝的遺孤,臣子、將士之後,如今為復仇潛入京城,他們手握佩刀,不忍的看著楊氏。

楊氏看向趙希言,“殿下還欠我一個承諾,而他們,就是我的就是向殿下最後提出的條件。”

王彥已經倒地,皇帝畢竟是武將出身,況且周士弘帶來的禁軍還配備著火銃,人力又豈能與火器相比,她不想這些人再做無謂的犧牲。

皇帝握著帶血的刀,手捂著胸口退到一處,隨後向趙希言說道:“對於這些人的處置,朕把權力交給你。”

趙希言看著楊氏,“讓他們放下武器,不要再負隅頑抗。”

——

永康七年冬,一場宦官亂政的兵變在左軍左都督周士弘的入內後化解,皇帝下詔恢復燕王爵位,逆黨全部被抓獲,包括通政使高升,奉天殿之變的當日,賢妃自縊儀柔殿,因孩童哭聲之大而驚動了看守,但發現救下賢妃時早已經斷氣。

永康七年冬末,仍以內命婦皇妃之禮下葬賢妃劉氏,皇子交由乳母照看。

事後,周士弘才知道晉陽那夜說的話,投敵蟄伏靜待時機並非是皇帝的意思。

受召入見前,周士弘找到了晉陽公主,他知道天子的疑心都重,這些時日便讓他日日恐慌,“私自帶兵入殿,是某逆的大罪,公主這不是害我嗎?”

晉陽公主卻笑了笑,“若換做別人,事後一定人頭難保,但你是周將軍。”旋即走至他的身側,小聲道:“燕王殿下會同陛下說,將軍所做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將軍大可放心。”

周士弘聽後,忽然對於晉陽公主有了極大的改觀,同時也明白了新城侯為何會如此折服,便深深作揖道:“保得國家安寧,雖死無悔,公主大義炳然,殿下有您,不可不謂之福。”

真投敵的高升已被抄家處斬,而對於周士弘,皇帝遲遲沒有降下賞罰。

——乾清宮大殿——

皇帝的氣色較之前好轉了許多,但戰場上的傷傷及了根骨,使得皇帝再也無法直立行走。

“二郎,你怨我嗎?”皇帝半躺著,榻前是炭盆,後被褥蓋著雙腿。

趙希言坐在一張三角凳上,隨後從袖內拿出一封似詔書的東西,“那夜爹爹送的生辰禮,兒豈會不明白良苦用心。”

皇帝長吸了一口氣,“你母親比我會看人。”

當皇帝說出這句話時,趙希言便明白了,她的爹娘,似乎都認可了晉陽公主,“爹爹……”

“我總是將你當做孩子,替你安排好一切,包括將來,我自負的以為著,以父親的姿態,卻不曾顧及你,也忘記了你已長大成人,有能力撐起比為父要更為廣闊的天……”

皇帝看著趙希言,“那張椅子,日後你想給誰都由你自己。”

炭盆之前,父子敞開心扉說了一夜的話,期間只有一個老太監入內侍奉茶水與湯藥。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這個帝國的執掌者年過花甲的老人與自己的嫡子說了什麽。

但次日升起的朝陽,宛如日後蒸蒸日上的大明帝國,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在奉天殿屋脊的神獸上,斜進東宮新翻的殿堂。

幾日後,皇帝召見了卸甲在家的左軍左都督周士弘。

周士弘穿著賜服一聲不吭的跪在皇帝跟前,皇帝也未讓他起身,殿內安靜了一會兒後,皇帝開口問道:“你動搖過嗎?”

在面對權力的誘惑下,周士弘的確思考過很多東西,“臣不敢欺君,請陛下降罪。”周士弘閉眼跪在地上將頭埋低,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皇帝沒有動怒,“對於求生,以及權力的誘惑,相信很多人都難以抵禦,朕也不例外,你比朕,要有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