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更)(第3/3頁)

另一個便回道,“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逮來的這些小孩大多是太師的政敵,或者政敵的部下家裏的孩子,雖說變形成這樣了,就算是放在家裏人面前也未必認得出來,但凡事還要講求個意外,萬一就認出來了,縱然有雷老爺子在京裏白道上只手遮天,也護不住我們。”

“賺這點雞零狗碎的錢,還得擔這麽大的風險,要不是咱們還領著六分半堂總堂主給的補貼,這差事我早不幹了,京城這富貴地方,幹點什麽不比幹這遲早掉腦袋的事情強。”第三個躺在那兒歇息,時年原本還沒看出那裏有個人,此刻他一開口,便暴露了方位。

她幾乎要忍不住將掌下的磚瓦給捏成齏粉。

一只手卻忽然按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若不是這只手實在眼熟,還透著股病態的冷意,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拔出袖中的飛刀捅過去。

她側過頭來,此時已經黑沉下來的天色,並不影響她看清身邊人的臉,更何況還有底下縫裏透出來的燈光,將他的側臉給照亮,也讓她看清楚了他此時比劃的口型,“且慢動手”。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此地,但時年對他的輕功和內功都有數。

倘若雷動天還在附近,他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出現。

蘇夢枕的眼神冷得出奇,當然是因為底下的場面。

時年記得白樓中第五層一樁樁一件件的財務收入,金風細雨樓賬目的清晰和幹凈也正是時年下定決心加入的緣由,他顯然不是在給這些人找理由——

他動了動唇,繼續無聲說道,“聽聽他們還說些什麽。”

大約隔了好一會兒,那個躺著的才又繼續說話,打破了裏面間或響起的聲音規律。

他念叨著前些日子上京城裏小甜水巷溜達了一圈,可惜杏花樓裏他沒這個消費的本事,又說起了他當時接手的一批新綁到手的孩子,再等上幾天就能當他的搖錢罐了。

“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和太師搭上話的還不是雷老爺子,享受的也是他。”另一個人嘟囔著,“你是沒看到那給咱們帶貨的小娘們,可真是人比花嬌,若不是她武功著實了得,遲早……”

他幹笑了兩聲,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經被教訓過,露出了個又恨又怕,還有三分垂涎的表情,“哼,雷嬌,這名字取的還真應景,我花了足足小半兩銀子才打探到她的名字。”

雷嬌!

時年猛地一驚,雷嬌絕非是雷老爺子的部下,而是雷損的心腹。

但倘若不是鏡子給她說了先前後門的情況,她恐怕也不會知道,她的地位和心腹程度起碼是與雷恨同一個档次的。

這個名字一出,她也意識到了另一個事實,這些殘廢的可憐孩子,並不是雷震雷老爺子為了維護六分半堂和蔡京之間的聯系所為,而分明是雷損為了討好他而做出的惡行。

可底下的那三個人被蒙在了鼓裏,甚至在談話之中也覺得自己聽命的上司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而倘若不是再多聽了兩句,時年恐怕也得被騙過去。

再一想到雷動天那個看起來是在追一個很像是先前偷襲的上官中神,實則是將她引來這個方向的舉動,時年若還反應不過來雷損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那她也趁早不要當這個臥底了。

為了激起她對雷震雷的厭惡,以便在他奪權之時又多一個堅定站在他這邊的人,雷損還真是——

真是用心良苦得很!

她一掌擊開了屋頂,蘇夢枕這下沒有攔著她。

瓦礫掉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空地,那三人本能地擡頭朝著屋頂破碎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卻是一道道寒光。

三道刀光卷帶著銀絲,另有六道未經束縛。

他們尚未來得及反應,便已經感覺到肩膀穿透的劇痛。

每人的肩膀上各有兩把飛刀將他們橫釘了出去,而為絲線所控的三把,只差一寸便能穿透他們的頭顱,徑直紮入了墻上,這個紮入的深度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突然從天而降的青衣少女渾身的兇煞之氣,讓這三個方才還在調笑的人壓根沒有了這個欣賞的心情。

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是來要命的。

她開了口,“現在,我問,你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