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紅袖一刀卷完)

左膀右臂這個說法的份量可不輕。

不知道為什麽時年覺得稍微有那麽點心虛, 畢竟這個左膀右臂的時效期限也只剩下五個月而已。

但想到自己應邀而來,這四個月來在京城裏做的好事也不算有哪裏對不住他,便又坦然接受了。

為期不到一年的左膀右臂怎麽了,趕明兒就讓吳其榮代管黃樓主持, 保管他幹的風生水起。

話是這麽說, 在回去的路上, 時年還是將十三兇徒的事情跟蘇夢枕又說了一遍。

“神侯會顧忌九幽神君實在正常,”蘇夢枕微蹙了下眉頭,“你現在所見神侯統領大內禁軍,但當年這個位置, 九幽神君在蔡京傅宗書的支持下是與神侯相爭的, 因爭奪失敗遁跡天涯, 他的幾個徒弟卻在這些年間漸有名頭。”

“若非九幽神君不是神侯的對手, 蔡京也不會因為六合青龍對神侯的克制, 請元十三限進京。”

所以這事她確實是不該繼續涉足下去了。

十三兇徒的背後未必就是九幽神君、蔡京和傅宗書之流, 但身為九幽神君的弟子, 光是利誘恐怕還不足以讓他們聽命,更是接連做出這種但凡暴露, 便要面對官方勢力追捕的行為。

“說到元十三限,”時年不得不想到一個人, “白愁飛取代趙畫四的位置之後,我好像還沒有聯系他過, 京城裏近來的時局變化, 他在元十三限身邊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倘若他還承你一份指路之恩, 就應該知道自己應該算哪一方勢力。”蘇夢枕回道, “你先不必管他了, 他初到元十三限門下, 六合青龍其他幾位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拜師學藝更不是一蹴而就,就算現在與你聯系上了,又未必不會因為師徒關系深入而反倒真成了蔡京一黨。”

“我這可不只是指路之恩……”時年覺得這時候了還是坦白一點好。

蘇夢枕隱約猜到了點她這麽說的理由,等到看到她落筆寫下的字的時候,不需要她多說也已經明白了。

元十三限拿著這“一命抵一命”的字跡尋找兇手未果,卻沒想到兇手在動手的時候甚至還沒涉及到京城裏的爭端,更是個他怎麽也不可能想到動手的人。

“你這惹事的本事還是收一收,現在京城裏盯著你的眼睛越多,暴露的風險也就越大,你該慶幸你現在飛刀的名頭比掌法要出名得多,除了樓裏暫時也沒有人會盯著你的筆跡。”

好在將她從十三兇徒的案子裏摘出來,不只是無情的意思,也是諸葛神侯的意思。

時年協助著蘇夢枕繼續完成這京城裏非官方勢力的更替的時候,幹祿王在神侯的協助下,將十三兇徒登門滅口一事告到了禦前。

他雖然謀逆在先,但這過家家一樣的小打小鬧純屬讓當今看了個戲,現在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也覺得另一方未免欺人太甚。

哪個皇帝都不樂意京城重地還有這種無視王法的組織在活動。

等時年再次有空關注這消息的時候,收到的就是左武王被貶謫的消息。

左武王狼子野心,武功更是深藏不露,他到底是如何選中十三兇徒的,又是如何選中的下手目標,一五一十被審訊了個清楚,在以諸葛神侯為主導的審判追蹤之下也難逃被清算的下場——

要知道對皇室宗親動手已經觸及當今的逆鱗了。

聽聞他和其子安禎侯的功力都被廢了個幹凈,此後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不過這大約跟她也沒多大關系。

時年難得地過了兩個月的吉祥物生活——吉祥物這個詞是鏡子說的。

金風細雨樓的擴張中有日漸增多的江湖高手前來投奔,白樓負責篩查這些人的底細,確保不被探子混進其中,黃樓表面上是負責接待,實際上還由時年和吳其榮來負責測試這些人的水平。

蘇夢枕深知她這做事不走尋常路,還不太怕惹事的性格,幹脆用這個機會讓她得以有四海之內的高手用來磨礪飛刀的水平。

倘若有空,便親自以紅袖刀來切磋指點。

她確實是因為初出江湖導致的實戰經驗不足的弱點,在這兩月間的長進堪稱突飛猛進。

於是在兩個月後,蘇夢枕將三封信遞到了時年的手裏。

她此時正趴在玉峰塔的欄杆邊上,伸手抓著夜間掠過的流螢,也大約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看起來還有幾分孩子氣。

“我的信?”

“第一封信是溫嵩陽寫的,此前金風細雨樓在我繼任之後並未有動蕩,而是漸入正軌,父親也徹底沒什麽好不放心的,他出發去洛陽前,同行的溫嵩陽說,天下名器還是出自蔡家,你的飛刀本事遲早獨步天下,缺的還是一把鎮的住場又同你真正契合的武器,有這封信在,蔡家會賣他一個面子。

我和父親也是這麽想的,但你是我們金風細雨樓的人,這封信由父親來寫更為妥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