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枕頭風(第2/5頁)

“那都是撿好聽的,私下裏,我沒被他氣冒煙就不錯了!”謝母試圖辟謠,遭來小姑子天大的好奇。

“怎麽個冒煙法啊?我可只見到大哥被嫂嫂欺負使喚,再就是一雙眼長在嫂嫂身上,不管幾時,只要提起嫂嫂,大哥除了點頭就剩臉紅了。”

謝母嘴上當然不肯認,但卻心不由主地,憶起亡夫來。

想當年北坨被旁邊小國侵淩,他領兵去救,一去便是三四年。等回來時,她牽著孩子去迎他,他卻抱也不抱。

不僅如此,還像同她壓根不認識,偶爾碰到眼神都要避開,臉紅得像曬傷了似的。

孩子都生了,也不曉得他害羞個鬼。

到晚上她去沐浴,他沖進浴房就結結巴巴地說:“我這回又立功了,應該,應該可以給你掙上個誥命!”

話說完匆匆離開,結果被地上的木盆絆倒,渾身濕透。

那副熊樣,她能記一輩子。

想到這裏,謝母連連搖頭:“你大哥那嘴就是長來湊數的,戰場殺人可以,菜市口捉賊也是一把好手,讓他說句好聽的,他能把頭發憋白。”

頭發憋白,可到底沒白幾年,人就走了。

“還好我兒子像我多些,要像他,我怕是這輩子抱不上孫!”

說完又是一嘆:“我兒也不容易啊,天天累得跟驢似的。同他一般大的年青人都在詩酒年華,哪個像他那樣忙進忙出?不過還好,總算是把媳婦給娶了。”

到這裏已然換了幅語氣,寂寞久了,老太太抱孫心切,司瀅也能理解。

只是房裏的事到底不好同婆母說,但幹娘,卻沒那麽多顧忌。

出了正院後,沈夫人拉住司瀅:“身子可養好了?”

司瀅暈著臉點點頭:“沒事了。”

小媳婦害羞正常,沈夫人拍拍她的手臂,含蓄地提醒道:“年輕爺們沒分寸,千萬不能由著來,有些話該說得說,該罵得罵,別怕羞,太怕羞了要吃苦頭的。”

再忖了忖:“你們剛成婚,那上頭倘使不順利也正常,多試幾回就行,但不能因為不順利就害怕,否則長此以往,對誰都不好。”

過來人的告誡一語中的,司瀅這會兒也顧不上臊了,認真聽著,且壯起膽子問了幾句話。

等回到陶生居的時候,她人都是恍惚的。

榻上,謝枝山還沒醒。

他睡姿很端正,眉眼也很安靜,穿過雕欄的日色鋪在臉上,像給他貼了兩道金靨。

看起來,一時半會是醒不來了。

怎麽辦呢,幹娘說了千萬不能害怕,不能因噎廢食,否則慢慢會成習慣,時日久了就更難辦。

幫他掖了掖被角,司瀅盯著這張清白的臉,腦子裏避火圖上的人兒,漸漸與洞玄子上的文字合為一體。

她捂住臉,蓋下無聲的哀鳴,並暗暗下了決心。

當夜,謝枝山出去忙了會兒,回到房裏已近深夜。

那麽黑的天,想做些什麽都順理成章,但許是司瀅自薦枕席的笑容太生疏,又許是當男人的壓根沒那份心思,總之她才扒上他的肩,就被他帶到懷裏把頭摁住,熄燭睡了。

司瀅掙紮兩下,奈何腰被他的腿架住,難以動彈,遂無奈放棄。

三日婚假叠眼便過,到第四日,謝枝山回了衙門上值。

這期間司瀅掰著手指頭數,然而夫婿好似又變回那個無情無欲的謝菩薩,連她也被迫清心寡欲,同他純潔地躺了好些天。

這期間最多親嘴,除了洞房那夜,倆人再沒有實打實親熱過。

馬車上他說慢,那會兒她還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哪知道他一慢,就慢得人上火。

司瀅暗裏著急,但始終沒找著合適的機會,更沒尋到奏效的法子。

焦灼之中,就這麽過了好幾日。

這天上午,齊湘和祝雪盼來了府裏作客。

正是秋風好時節,幾人邊逛園子邊說笑,沒多會兒,順理成章提起祝雪盼的婚事。

也不算新鮮事了,司瀅跟齊湘都聽過,與她正在議親的郎君姓方,父母早亡,是長公主一手帶大的。

“聽說合過八字了?”齊湘問。

“還沒,但長公主昨日賞了釵。”祝雪盼絞著手說。

家裏長輩賞過釵,事情就差不離了。

“相看這麽久了,昨日才賞的釵……”齊湘想了想:“長公主是不是剛從青城山回來?”

祝雪盼點點頭:“青城山那邊,長公主每年都去的。”

幾人走到水榭,掛了簾子下來歇腳。

齊湘問:“是去看曾太妃和睿小王爺吧?長公主殿下真有一顆善心。”

這話招來祝雪盼的笑:“什麽小王爺?人家也十五六了。”

齊湘尷尬地拍了拍腦門,再比了個半人的高度:“他和曾太妃離開燕京太久了,我印象裏,他還是這麽大點的孩子,連話都不會說。”

司瀅正給遞著茶,聞言詫異了下:“是不愛說話,還是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