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枕頭風(第4/5頁)

“那個泉書公主也是死皮不要臉,到我家賴著不走,非央著說要嫁給我哥。”袁逐玉壓根聽不進別人的話,紅著眼一徑傾吐。

“你不知道她有多煩人,我說她一句她回我三句,說不過我就哭,嚇得我哥都不敢出房門,簡直無狀透了!”

“聽說過強娶的,還沒聽過強嫁的!就算長公主當年擇婿,人家也沒有強迫過駙馬!”

司瀅聽了一耳朵牢騷,末了,袁逐玉擦幹眼淚:“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可憐我,那是我自己選的路。反正家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去修行,要清凈!”

倔強地撂下這些話,見有長輩靠近,她拔腿就跑。

來的是謝母,聽了司瀅轉述她壓根不當回事:“五丫頭嬌生慣養大的,真去當姑子得自己漿洗衣裳,她能吃得了那份苦才怪。沒事,你越理她她越來勁,擱一擱就好了。”

婆媳兩個往回走,袁府的人也都追女兒去了,而剛剛與袁大人生過不快的謝枝山,面色也有些灰霾。

但司瀅仔細觀察過,一回到房裏,他立馬又變回沒事人模樣。

洗漱完上榻,司瀅靠在他懷裏:“夫君……”

謝枝山唔了一聲,手在她背上撫兩下:“怎麽了,睡不著?”

黑暗裏,司瀅點點頭,又搖搖頭,發頂拱著謝枝山下頜,

謝枝山仗著腿長鉗住她,同時關切地把手貼過去:“心裏藏事了?”

司瀅害癢,咕嘰笑了兩聲,想抓住那只遊爪拍兩下,但卻悄悄擡了膝去碰,很快臉粉成一片。

所以這色胚,到底想還是不想,能還是不能?

膝蓋被扣住,擡頭,掉進謝枝山眼裏的戲謔中:“少奶奶,您要對小人做什麽?”

喊什麽少奶奶?司瀅被這稱呼鬧得心跳趔趄,伸手打了他一下,又心疼地摸了摸:“夫君,今日事多不多,你累麽?”

謝枝山陷入思考,他把指骨收起來,又松開:“少奶奶是想我累,還是想我不累?”

司瀅咬著唇看他,哪裏還說得出話。

謝枝山一笑,把自己送過來,氣息撫在她唇珠:“知道了,那我不累,還能跟少奶奶……說會兒話。”

司瀅還濛著眼,人已經被他換了個向,二人胸背相貼,耳廓很快被描了一圈,身後那人先是漉漉地問妙不妙,接著撓她手心:“長夜漫漫……少奶奶為何睡不著?”

長夜何止漫漫,簡直成了一汪湖水。

情緒停留片刻,他就要問受不受用。到後來,他一裏一裏把她拉到湖心的最深處,直至水蓋過全身淹了個透,連呼氣都忘了。

等人清醒,已經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帳頂不再動蕩,身邊也空空的,謝枝山出發上朝去了。

織兒來伺候司瀅,笑得跟什麽似的:“郎君真好,說少夫人睡得沉,讓我們別打擾您。”

要說感動,司瀅更覺得掃臉。

這樣的話,他到底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還讓她做人不做了?

慌忙洗漱去正院請安,好在老太太也才起。

一對懶散的婆媳湊桌上吃了頓早飯,再結伴出去,遛達消食。

走到一面花籬,聽到密密隙隙的聲響,是下人在嚼舌根。

丫鬟要去喝斥,被老太太豎手擋住,偏著腦袋淡定地偷聽。

其實想也知道,應該議論的是昨晚那件事。

有人說袁二姑爺現在了不得,兒子要尚主,自己也得了個好差使,打從搬出去以後就不怎麽往府裏來,最近來兩回都鬧事,仗著輩份難為郎君。

有人直接嘆道:“袁二姑爺啊,以前在郎君跟前都裝孫子賠笑,現在想是不拿這府裏當回事,二姑奶奶都管不住,可見是傲起來了。萬一女兒也去侍君,更不把咱們府裏當回事了。”

另外的人則哂笑道:“五姑娘不是要去當姑子麽,還侍什麽君?”

來回說的,都是些該打板子的話。

司瀅拿眼去看婆母,婆母老神在在地坐著,直到那幾個下人說完散了場,才不急不慢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回去吧,我又困了。”

“……”這樣淡定,司瀅心頭越發繞起一番怪異來。

那天之後,府裏閑言開始流傳開來,種種說法,都是袁府攀了高枝,要遠著謝府。

按說作為主家,得要重懲那些嚼舌根的人,而老管家確實也罰了幾個人,但這股子風言風語卻怎麽也沒止住。

那些話打從頭一回聽到,司瀅就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但隱隱覺得自己不該管,便當沒聽見了。

更何況她滿腦門官司,另有事情煩惱。

比如那天過後,她夫婿找著了別的消遣。

每回睡不著,他就樂得忙活,而且手段一直有進益,完事直接送她進睡夢。

雖然不來真格的也很妙,但不動真格,哪來的孩子?

幾回下來,司瀅甚至懷疑自己先前撒的那回謊,是不是真給他蒙了什麽陰影,或是……引起了他哪樣奇怪的癖好?不然怎麽盡耍些邪招子,不願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