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秦觀月的聲音噙了笑,刻意戲謔打趣:“丞相還會怕天亮嗎?”

顧珩知她是拿那日蒲萄架說事,一時無言,只得抱她走向榻邊。

秦觀月的後背緩緩落在衾上,一扯他的衣襟,迫著他也順勢倒了下來。

正巧覆上她的唇。

她悱惻蘊藉,饒是顧珩咬定牙關,也抵不住她這番的軟磨硬泡,只得以最後一絲神智撐起身。

卻看見她嬌嬌地對著他笑:“求我。”

……

顧珩知她所指何意,那適意感受的確讓人難以招架,一滴汗順著額角流入發鬢。

兩個字從牙齒間磨出。

“求你……”

這次秦觀月毫不掩飾,在顧珩面前便露了抹得逞的笑意。

她像只靈巧的小魚一般,鉆進了水青色的被衾,往水底潛去。

清早起來,顧珩已不在屋裏,秦觀月趁機叫來若雲替她打了熱水,去盥室好好清洗了一番。

搬來清平觀已有幾日了,她每晚都是背著顧珩獨自梳洗。

其實從昨日起,她身上的葵水便幹凈了,但這兩日顧珩沒問過,她便一直瞞著顧珩。

過了些時候,墨隱抱著一袋軟包來到清平觀。

若雲在清平觀外的溪邊浣衣,顧珩與賀風去禦前應奉,秦觀月正好將墨隱引到寢屋說話。

軟包裹裏裝的是些腸衣與避子湯藥。

這些日子秦觀月與顧珩同室而居,借著葵水的由頭才沒有床笫之事。可如今葵水已去,既是還要繼續利用顧珩,便沒有道理一再推拒。

這次她既備了腸衣,卻不知顧珩究竟肯不肯,於是又讓墨隱備了避子藥。

雖說避子藥傷身,但如到不得已的時候,也能為她起些作用。

她說要為顧珩誕育子嗣,不過是哄騙他的情話,她作為燕帝的貴妃,還沒有蠢笨到讓自己陷入未侍君便有喜的荒唐境地。

燕帝輾轉病榻已有半月,雖禦醫司上下齊力,用遍奇珍異草,但終究療效了了。

燕帝病情之兇悍,實屬罕見。幸而淑妃早愈,便破了規矩,下重金於海內尋四方遊醫,燕帝之病這才得見起色。

不過囿於此病實在不堪,又屬皇室密辛,燕帝能進食後,便將這群遊醫屠了個幹凈。

但經此一疫,燕帝落了個氣促喘咳的症候。

雖領了宮政過問之權,顧珩依舊每日來榻前問安,近日又有幾位挑頭的言官上折子參奏顧珩,盡管被留中壓了下來,但終究有些風波再起的前兆。

他勤勉至此,一是為了察探燕帝病況以作反應,二來是為了測算秦觀月還能在他那兒逗留多久。

“顧卿、起章——”

燕帝伸出手來向榻前二人沉沉喚來。

顧珩身側而立的是襄陽王陸起章,二人先前算是略有言談的文學好友,但因黨派權勢傾軋,陸起章也不得不避嫌。

“陛下,臣在。”陸起章先顧珩一步上前,撩袍跪在榻前。

顧珩以為,陸起章是難得的幹凈人,燕帝去往行宮時,曾就宮中主理人選詢問過顧珩的意見,人選落在了陸起章和陸起戎二位王爺身上,最終陸起章稱病推拒了。

顧珩看向此時跪伏在榻前的陸起章,總覺得像這樣直爽快性,卻甘隱於大世的人,總有些不可言明的圖謀。

“顧卿,你也上前來。”

顧珩思緒的出神,一時怔在原地,燕帝一聲喚這才晃過神來。

“陛下。”顧珩上前一步,頷首喏道。

陸起章將燕帝扶起,為其墊了個軟枕,好讓他靠著說話。

“前些日子,戶部工部的人直直的上殿前來哭窮,朕在病中,便三兩句話打發了。”

燕帝提及的此事,正是先前秦國公參奏顧珩遺留的尾巴,顧珩其實早有預料,此事不會倉促了結。

“而今朕身子有了些起色,細細查問後才得知,原是皇陵那邊土木銀兩跟不上了。”燕帝說罷這番話,擡眼看了看一旁的顧珩。

興修皇陵一事,主監是顧珩。

田畝一事尚未查明,燕帝又因皇陵一事事幹國祚而急於問罪,雖問不及顧珩,但顧珩料的沒錯,此事背後之人老謀深算,已算定了這猜忌會久存於二人之間。

顧珩此時並未作他態,只是一貫的持重,不發一言。

“顧卿啊——”燕帝雖昏庸,但一提及運勢與年壽,倒也有些禦臣之法,幾個字一開口眼眶竟紅了起來。

“是朕先前太勞動你了,想著顧卿是資質俊茂的人,卻不想修陵之事如此繁雜,朕實在是怕累壞了卿。”

燕帝一番話說完竟猛咳了起來,緩了好久這才發話。

“顧卿就留在朕身邊吧,這等冗雜之事不值當再勞動你,起章啊,此時就交由你接手吧。”

此話一出,瞬間在幾人之間凝滯,陸起章一時不知是謝恩還是去跟顧珩致意,眼神在二人身上打了個轉,剛要開口,卻被顧珩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