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第3/4頁)
秦觀月怕自己意圖太昭,畢竟,她與魏恪並不熟實,這點分寸還是要的。
於是又措辭道:“今日主事也看到了,陛下病體初愈,那漠察便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詞,絲毫不顧皇家顏面,竟惹出擇夫這樣一樁奇事來。本宮既為燕朝宮妃,自是想侍奉之時,能寬慰陛下一二。”
魏恪雖不解她言下之意,但卻深諳不該越權過問之理。
“貴妃娘娘勞心了,令奴等汗顏,只是漠察此邦照例是每歲都要朝貢的,還不知娘娘具體問的是什麽動向。”
“陛下如今龍體遭創,想必臣工也該有些得力的人上位幫扶著了?”秦觀月若有似無地拋給他一句。
魏恪聞言後,眉頭稍蹙:“容奴想想。”
片刻遲疑後,魏恪擡起了頭。
此時,遠處傳來一行宮人的窸窣聲,秦觀月吩咐道:“墨隱,你去遠處看著人些。”
“回娘娘,此事說起來有些遠了,但奴並不知是否算是大動向,只知曉此事陛下讓奴等封了口,不準議論。”
“魏主事,我深知此事難為你,你且放心說,本宮不會置你於險境。”秦觀月向墨隱處探了一眼。
“墨隱亦被本宮支開了,此事與她也無牽連。”
魏恪直了身,向秦觀月深深作了一揖:“回娘娘,前陣子丞相被削了財權,是國公大人所奏。”
秦觀月在行宮之時就曾聽聞此事,但竟不知此事與秦國公府有關,也罷,自己既為替身,娘親亦被扣著,又有什麽喜怒可言。
“此事本宮聽到過風聲,只是家父乃是國臣,我亦不好多言,只是,還有一事——”
秦觀月將話鋒一轉,直言:“近日宮中亦有傳聞,說是陛下免了顧相修繕皇陵之職。”
言罷,秦觀月故作姿態將臉別了過去,拽弄著一旁垂下的斜柳葉。
魏恪稍有思量後開口:“確有此事,陛下免了丞相之職,又委派襄陽王去做了。只是此事、此事……”
秦觀月見魏恪猶疑,便開口安撫:“主事但講無妨。”
“皇陵之事雖看似突然,實則也是與秦國公先時的彈劾有幹系的。”
“主事的意思是,從彈劾到今日,陛下籌謀了如此之久?”秦觀月信手拈下一枝柳葉,任它在指尖被碾出汁來。
“陛下的意思,奴不敢揣測。但而今看來,秦國公的建言,應是奏效。”
魏恪並不明晰秦觀月與顧珩之間的關系,只當是她擔心自己的父親,便又添言:“陛下取秦國公之策,說明看重國公,對娘娘,這是一件好事。”
是一件好事?
秦觀月之前的猜疑如今在魏恪這裏得到了證實,顧珩,是有一些不虞之兆。只是她不明白,在她入宮之前,秦國公府一直是不涉朝政、不參宮務的虛職,而今怎又和顧珩扯上了幹系。
還有,襄陽王陸起章接任了顧珩的職事,又是否是另一種預示呢?
原本她只以為,這是顧珩與城陽王二者擇其一的選擇,此時秦觀月卻覺得征路迷霧重重,無力邁進。
她緩了緩神色,不想讓魏恪看出一些端倪:“主事說的是,既然家父安好,我也心安了。今日,叨擾了。”
秦觀月喚來墨隱,著她與魏恪二人小敘了一會,這才偕人離去。
清平觀內,賀風正為顧珩更衣。
“今日大殿上,丞相無故被城陽王打趣,甚是荒唐。”賀風將顧珩的大氅理齊,披掛在楠木架上。
顧珩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徑直走向了書案,任意抄起一份書翻看著。
“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屬下派人在秦國公府外圍埋了眼線,未曾見到有娘娘母親年齡相仿的婦人出入。”
賀風又一思忖:“屬下考慮,其母若不是被深囚府中,那就該是在他處禁著,只可惜秦國公府難進,弟兄們一直未曾得手一探究竟。”
顧珩只輕點了點頭,將燭燈挪進了些,好讓文字亮堂起來。
“秦國公呢?”
“秦國公近日稱病,連朝都免了,看不出什麽異動。”
“罷了,著人繼續盯著,你下去吧。”顧珩掀過一頁,向賀風吩咐道。
沉重的木門闔上,搖曳的燭火下,顧珩將這一頁看了很久。
沒有了秦觀月的清平觀,靜默的讓顧珩有些不適。
他起初是以為懷念與秦觀月的床笫之歡,但今日與她交鋒,卻終究軟了手。
多日前,他身披月色回觀時,秦觀月會為他備好吃食與溫水,他貪念這種余歡與交付,也貪念這種被需要與被等待。
多年來,他始終是在等待。
那夜,他與秦觀月提及家親,卻欲言又止,秦觀月懂事的避開了話鋒,卻避不開自己心底的傷痕。
顧珩本不姓顧,也非起家於京都,他是臨江水域的南浙人。
顧珩的本家是當時鼎盛一方的文壇大家李家,他是名流李道生之幼子,李家世代簪纓,家學淵源,待到李道生這輩,卻慘遭誅族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