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顧珩的聲音平靜地讓人難以察覺到任何異常,他是謫仙,卻被秦觀月諳啐一聲無恥。

韓尚書的身影就在屏風後隱約可見,無塵亦站在他身旁。秦觀月不敢亂動,只怕被屏風外的二人窺出什麽不對。

可顧珩將她扣住,似乎要一展他是如何斡旋在廟堂鬥爭的漩渦,以這種姿態壓迫她。

她再難以忍受顧珩愈發過分的行舉,即便她的唇瓣已經因為咬得太過用力而泛白。

“如今陛下神智較之前清醒了不少。”韓尚書躬了躬身子又續道:“襄陽王身為皇親,值此要緊關頭,若讓他與陛下見面,是否不妥?”

顧珩知曉韓尚書的憂慮,但他既敢讓陸起戎見聖,就有能掌控局面的自信。

“無妨。”他淡淡地落下這一句話,卻使壞般動作地更劇烈。

顧珩能夠多年掌權不衰,自然有他的手段與定力,韓尚書不再自討無趣地多言,只是捋捋白須,點了點頭:“老臣知道了。”

韓尚書顯然還有話未盡,於是清了清嗓子開口:“還有一事,丞相,近日城陽王亦有異動。”

“說。”

“每日晨昏,城陽王皆會上表參奏您,裏面的言語可謂卑鄙不堪。”韓尚書話到此處,也不免有些猶豫。

聽見城陽王三個字,秦觀月渾身一顫,攥著顧珩的手也下意識地用了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三個字仿佛點醒了她,讓她感到無比的羞惱。陸起戎還在宮外為她憂神,而她卻不得不在顧珩的書屋裏,做一個不見天日的困獸。

秦觀月感到難以言明的心酸,她咬緊了唇瓣,怕韓尚書聽見她低微的啜泣。

但顧珩已然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低泣,她仿佛在向他低頭和示弱。

顧珩並未全然接受這樣的示弱,他如今眼中的秦觀月,是一只心思活絡的狐狸。

“還有呢?”

韓尚書坐在屏風後,還沒聽出來顧珩的聲音漸漸冷了下去,繼續義憤填膺地說道:“下面人也來報,說是城陽王在府中也常口出狂言,辱罵您,還有——”

韓尚書頓了頓,顧珩也停了下來。

恐懼蔓延著秦觀月的心頭,她怎麽也沒想到今日會在這樣的情形下,以這種難堪的方式聽見陸起戎的消息。

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陸起戎似乎在挑釁顧珩的底線,要刻意讓顧珩難堪。

可秦觀月知道,顧珩並非良臣善人,對於不利於他的任何人,他只會加以千百倍地報復……

秦觀月看著顧珩,想要看一看他的反應,卻被顧珩無情地將她壓了下去。

顧珩又開始肆虐地橫奪:“說下去。”

“言語中,似乎還牽扯到儷貴妃。”

這句話恍如一記驚雷,讓秦觀月感到心中一震。

顧珩發出了一聲沉戾的冷笑:“是嗎?城陽王既是貴戚,所說之詞想是也有金玉,本相合該一聽。”

顧珩言語一滯,續言:“你去,將他的奏章都拿過來,另派筆吏官去他府邸,他不是有話要說嗎,讓筆吏將他每一句話都給本相記下來。”

秦觀月猜的沒錯,顧珩並非心胸寬廣的善人。

陸起戎對於顧珩的每一樁挑釁,都被他加以千百倍地還在了秦觀月身上。

秦觀月被他控制住,甚至無法發出一絲聲響,她或許也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顧珩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居高臨下的展示著自己的權威,他在向秦觀月展示著什麽,他在向城陽王展示著什麽。

良久,她幾乎忍不住要哭出來,似乎瀕臨失控,著急地拍打著顧珩,試圖求他顧及一分體面,但顧珩非但沒有,反而更加恣意妄行。

倏然,她並未維護住體面。

韓尚書捋須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他愣了愣,與身側的無塵對視了一眼:“這……什麽聲音?”

顧珩輕嗤一聲,他口中的城陽王,若是知道秦觀月如同羸弱的小鹿被他這般控制,想是會發瘋。

“內室裏先時溫的水開了,本相到了用藥的時候,韓尚書先退下吧。”

入宮探視燕帝的消息被遞到襄陽王府時,陸起章有些詫異,拉住遞話的宮人問了幾遍是那裏下的旨意。

那宮人也乖覺,只道是前陣子宮中閣臣們因燕帝聖體之事而忙碌,問安折子均留中未議,近幾日陛下的身子爽利些了,便來傳話了。

陸起章眉頭略微一挑,那宮人便再俯身續話:王爺本就是皇戚,為王爺傳話,是奴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一陣疾風將庭前柳吹的簌簌,是啊,如今滿朝文武的眼均落在城陽王與襄陽王身上,顧珩即便再有異動,終究是反臣、是奸佞。

陸起章揮手稟退了那宮仆,冷聲一笑,只可惜,這天下廟宇皆猜錯了,也看錯了顧珩。

在儷貴妃被軟禁之後的一個雨夜,一個飄渺朦朧的身影就曾立於襄陽王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