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3/3頁)

顧音可笑容更明艷了:“因為我喜歡啊,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能夠為所欲為,而有些人生來就是卑微的獵物,獵物如果冒犯了獵人,那就活該被折磨。”

她松開手,紀小瑜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塵土裏。

……

咖啡館的吊燈泛著暖黃色的光芒,女孩的思緒卻仍然沒有被拉回。

她記得,那夜她躺在杜鵑山的山洞裏,除了冰冷、疼痛和屈辱,什麽都感受不到。

衣服被毀壞得看不出原樣,她哪怕能克服身體的疼痛,也無法找到蔽體的衣服下山回家。

那些少男少女的殘忍仿佛是天生的,他們不知何為善良,生而為人,肮臟得甚至比不上圈養起來的畜生。

她抱緊自己蜷曲在地上,是該悲傷,是該痛苦。

可她此時什麽都感受不到,心裏剩得只有麻木。

她呆呆地望向墻壁,心想,不如就這樣死去吧。

伴著夜裏的晚風消失在這世界上,屍體總有一天會被發現,到時候,警察發現了她,那些人應該會為此付出代價吧。

一陣陰森的風吹拂到她的身體上,紀小瑜恍惚中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他們又回來了?

她身體驀地繃緊,可再聽,那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

它問她:“你想復仇嗎?”

和邪靈做交易這事,她從未後悔。

用紙條約顧音可到杜鵑山,利用邪靈的力量活剝了她的皮,她從未後悔。

如法炮制,殺死柳辰、孫浪、張星、張月,再將他們魂魄放進洋娃娃裏折磨,她從未後悔。

現在要殺死柳申宇,甚至將郁子航推下樓去,她也從未後悔。

在與顧音可交換了人皮,以她身份活在這世界之後,唯一一件後悔的事,就是今晚炸塌了杜鵑山的山洞。

人偶師告訴她,那三個人是靈師,很危險,正面交手沒有身體的它還不是對手,只有殺了他們才能從暗靈師手裏獲得幫助它重生的靈物。

可是他們並沒有傷害過她,在點燃炸藥的那一刻,紀小瑜猶豫過。

可她手上的鮮血已經太多了,殺死三個人的麻煩程度對被人偶師附身的她而言,不過碾死三只螞蟻。

今夜之後,人偶師就要離開了,它遵守承諾,幫她復仇。

可是她真的還能再回到過去嗎?

腦海中此刻千萬種想法擦過,但她的手還是穩穩地操控著紙人朝柳申宇的頭頂而去。

只要紙人落在他頭上,他的靈魂就會被抽出來,而後像其他人一樣,被封在娃娃裏,任由她報復折磨。

柳申宇撿著地上的碎片,突然說道:“今晚真倒黴,先是在車上遇到背著木劍奇怪的人,又摔碎了這塊玉,我說顧音可,你找這地方是不是有點邪門啊?”

他擡起頭。

女孩瞬間收回了手,她望著他:“你剛才說什麽?背著木劍的人?”

柳申宇坐回椅子上:“是啊,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還有一個小女孩,非要和我擠一輛車,跟著來了郊區人又不知道去哪了,我還以為他們是什麽劫匪,不過看樣子也不像。”

女孩靜了靜,問他:“一個穿紅色運動服,一個穿改裝的道袍,剩下那個穿著裙子?”

“你怎麽知道?”柳申宇疑惑,“你見過?”

女孩臉色瞬間變了,杜鵑山的山洞坍塌成那個樣子,他們竟然還還活著?

不過活著是不是也說明,她的手上並沒有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女孩垂著眼,掩飾眼中她無法控制的光芒,身體也微微抽搐起來。

幾秒鐘,她再擡起雙眸,眼神、氣質,全然不似剛才了。

她笑著問柳申宇:“他們,在哪?”

*

桃桃垂著腿坐在一座廢棄廠房二樓的斷墻邊。

腳下的野草浸染了冷淡的月色,變得更加荒涼了。

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間荒野中的咖啡屋,燈光溫柔,可裏面的情景卻著實恐怖了。

女孩操控著紙人襲向柳申宇,他慌忙後退,滿臉驚恐,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咖啡屋。

元天空蹲在地上放出了檢測十方璞的儀器,中間的小燈亮起了綠光。

可以肯定,那枚十方璞就在被人偶師附身的紀小瑜身上了。

不遠處,柳申宇已經從咖啡屋逃出來了。

桃桃蹙眉:“如果人偶師真想殺他,他跑得掉嗎?”

南宮塵站在她身旁,月光灑落,他溫柔而清冷:“人偶師想殺的人,未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