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詩無寐19(第2/3頁)

鐘離沒好氣地看向晏傾,不知道此人怎麽回事。他每每和露珠妹子說句話,這人就要一板一眼地談正事,讓人無法拒絕。

露珠妹子跟著這麽無趣的兄長,真是遭罪了。

但是鐘離又不能不回答晏傾的正常提問“喬宴這名字,有點兒耳熟。”

晏傾解釋“他是蜀州前刺史。”

這麽一說,鐘離就恍然大悟,想起自己為什麽覺得耳熟了。

他精神一濟,正要大說特說,卻突然想起這些風流韻事,被徐清圓這樣嬌滴滴的大家閨秀聽著不好。

他為難地看眼徐清圓。

徐清圓對他露出一個笑“我知道喬郎君和前木言夫人的那點兒風月之事。”

鐘離因她的笑而面紅,情緒更加激蕩。

鐘離甚至腰背都挺直了。

晏傾不動聲色地看著,看眼徐清圓,再看眼鐘離。他心裏浮起一根刺,極為不舒服。男未婚女未嫁,這根刺已經堵在他嗓子眼,讓他百般不適。

鐘離皺著眉回憶,回答他們“喬府君啊,哎他其實是挺好的人。他以前當蜀州最高長官的時候,我們的日子都好過點。雖然後來總說他和百姓鬧得不愉快,被人趕走……大家都不愛提他了。”

徐清圓問“鐘大哥親眼看到百姓厭惡喬郎君,希望喬郎君離開蜀州嗎?”

鐘離茫然一下“那倒沒有,是聽人說的。大家都這麽說。”

徐清圓心中一悶。

她輕聲“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若非親見,怎能被謠言所影響?萬一這謠言,是有人刻意流出的呢?”

——正如世人懷疑她爹叛國。可是除了那封告密信,有什麽能證明她爹叛國?

鐘離被她說的尷尬,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說下去。

他求助地看向晏傾。

晏傾說“那便說一說喬宴和前木言夫人的風流韻事吧。”

鐘離松口氣。

鐘離笑“這事兒啊,我倒真的見過,妹子,這可不算‘三人成虎’了吧?我曾親眼見到喬府君把木言夫人從小錦裏扛出來,塞進轎輦中。不管木言夫人怎麽哭叫拍攔,他都不放她走。

“喬府君還專門建了一個樓,用來藏木言夫人。他自己每日啊,就在那樓裏和木言夫人飲酒作樂。聽說,在他任職的最後一段時間,他都不肯離開那座金屋藏嬌的小樓,整日纏著木言夫人。”

徐清圓心口猛跳,急問“那樓呢?”

鐘離擺手“他卸職走後,樓就拆了。那樓原本在刺史府衙的後頭,你們沒見那裏空著很大一塊地嗎?是樓拆掉了。”

晏傾說“原來如此。”

說了一夜,鐘離被引著說了很多話,他自己並不明白晏傾問這些的意義何在。

二更之時,晏傾和徐清圓告辭而走。

站在鏢局門口,徐清圓扯一扯心不在焉的晏傾“晏郎君,我的兜帽好像將我的頭發纏住了,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她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天知道她為了把發簪和頭發纏上兜帽,花了多大功夫。人想故意做壞事時,老天爺並不是那麽配合。

晏傾低頭看她,見她面容緋紅,眸中噙水,以為她是因難堪而如此,便寬慰她“沒事,我幫你看看,你不要介意。”

徐清圓調皮“你不是我兄長嗎?我介意什麽?”

他愣一下,方才還帶著疏離冷冽的眉眼,這時也溫和下來“你莫再淘氣了。”

他低頭,讓她靠近他懷中,讓她仰起臉。他手扶住她臉頰旁貼著的兜帽,耐心地幫她梳理發絲。他呼吸溫熱地拂在她面上,二人氣息挨得很近,徐清圓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對上她的眼睛,手停頓了一下,又移開。

徐清圓赧然垂眼。

他低聲“頭別低下去。”

他微涼的手指勾住她下巴讓她擡頭,他也許沒有曖、昧意思,但是這個動作如一把小勾子,在徐清圓心上輕輕劃過,太過犯規。

徐清圓大腦空白。

她也正迷茫著不知還要如何和晏郎君親近時,鐘離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內傳來,驚得外頭的兩只燈籠搖晃。

鐘離推開氈簾。

晏傾立刻放開徐清圓,向後退了兩步。但緊接著,燈籠火光被搖晃的空氣中帶出的風吹滅,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中,晏傾聽到徐清圓呼吸顫了一下。

他不受控制,沒有多想,又多走了那兩步,將她抱入了懷中。

他手擦過她的臉,溫聲安撫“只是燭火滅了,別怕。”

徐清圓怔一下,心想她並不怕啊。怕黑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她。

但是……晏郎君主動抱她,是以為她怕吧?他以為她怕,是因他自己怕嗎?

晏郎君畏懼一望無盡的黑暗,狹窄逼仄的空間……什麽樣的過往,會養成他這樣的懼怕呢?

徐清圓埋在晏傾懷中,乖巧地做著害怕的模樣。待晏傾反應過來她並不怕,他僵了一下打算後退時,她伸手摟住他腰,做足了架勢“清雨哥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