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

“下擺沒錯,上身穿錯了。”陸邀踩著那道光走到虞了面前:“這裏應該紮進去,帶子也要錯開系。”

陸邀邊說,邊動手幫他將系錯的衣帶一一解開,動作熟練,細心又耐心地將布料整理成應該有的模樣。

虞了要收回剛剛覺得這衣服男生女生都能穿的想法了,以及他剛剛以為的穿法還是太過保守。

它的上身真的很松垮,布料攏在肩膀上,在胸口交疊時領口開得很低,布料輕薄,不用彎腰,風輕輕一吹,就能露出一片的胸膛。

陸邀在整理領邊時,拇指指腹總會偶爾不慎擦過他的皮膚,鎖骨,顏色對比鮮明,被碰到的地方麻麻的,觸感經久不散。

低頭是陸邀在布料間穿梭的骨節分明的手,擡頭是陸邀沾著油彩的蜜色胸膛,再擡,是那張光是靠近就是讓人反應持續變慢的臉。

虞了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衣擺又放開,放開了又用指尖攪著攥緊,目光像是被燙到一般,往哪兒放都不合適,只能瞥到一邊努力專注盯著窗外只能瞧見一半的銅鈴。

好想背一首正氣歌,可惜他記不得詞。

“一般禁步掛在腰間哪一邊都可以,但是拜山神需要掛在右邊,鈴鐺是一年一換,保證每一顆都可以響——”

陸邀正幫著虞了系禁步,忽然沖臉伸過來的一只手打斷了他的話。

視線變得狹窄,是虞了將他頭一側掛著的面具規規矩矩戴到了正面,暗青寬大的鬼神遮住了他整張臉。

陸邀揚起眉頭,眼睛裏的疑惑面具都遮不住。

虞了心虛地咳了兩聲:“就是,有點好奇你戴上什麽樣。”

再不用什麽擋一下,他真的感覺有點扛不住了。

陸邀無聲笑了笑,穿戴完畢,收回手退後兩步,抱著手臂溫溫吞吞將虞了從頭到腳的打量。

偏偏打量的速度又慢又悠哉,簡直一寸一寸的在挪一樣,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虞了莫名就覺得自己很像是砧板上的魚,而陸邀是拿著菜刀的屠夫,正在認真思考從哪裏下手比較快狠準,且無痛。

他肩膀都快僵了。

還好有龍姨及時拯救他於水火:“小陸小虞!你們好了嗎?時間快到了,大夥兒都在門口等著啦!”

“好,來了。”

陸邀應了一聲又轉向虞了,揚起嘴角弧度:“走吧,新娘子。”

“……”虞了摸摸耳朵,都懶得糾正他:“這個蓋頭呢,現在就要蓋上嗎?”

“不用。”陸邀將蓋頭接到自己手裏:“進轎之前戴。”

虞了哦了一聲,剛有試圖邁步的動作,下一秒又局促縮了回去,懷疑人生:“等等,這衣擺真的沒穿錯?這麽長我怎麽走路?”

陸邀:“你用不著走路。”

“什麽?”虞了擡起頭,陸邀已經靠近他身邊,稍一傾身便將他打橫抱起來:“龍姨應該告訴過你,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吧?”

虞了騰空就沒安全感,立刻抱住陸邀脖子,愕然道:“那不是指路上要坐轎子嗎?”

“不是。”陸邀抱著他轉身往外走:“是指從離開房門到進入山神大殿,都不能直接碰到地面。”

他們從樓上下來,客棧裏的住客們,龍姨,以及包括程西梧和蘇慧在內的所有人都在院子裏等著。

縮在陸邀懷裏的男生穿了一身深紅,分明自己也有著不矮的身高,卻因為天生較小的骨骼和被橫抱的姿勢與抱著他的人形成了過分鮮明的體型對比。

猙獰的面具擋住了男人的臉,虞了的臉自然而然就成了眾多目光的聚焦處。

過分出眾的容貌,乖巧溫順的神色,幾乎垂到地面的衣擺,腰間叮鈴晃響的禁步,他真的像一位落入了鬼侍衛手裏,即將被送到山神手中的新娘。

面對這樣強烈的視覺沖擊,觀眾真的很難控制眼神不發直。

而身為焦點的虞了只關心著自己忽然想起的一件事,憂心忡忡小聲問:“陸邀,那轎子我得跪著還是坐著?”

陸邀:“跪著。”

虞了:“啊?上山半個小時,我可能跪不起啊!”

陸邀臉被面具遮擋看不清表情,聲音卻有明顯的笑意:“放心,不是真讓你跪一路,上面有凳子,跪著的時候坐在上面,別人看不見,你腿也不會麻。”

虞了呼地松了口氣,嘀嘀咕咕吐槽他:“你話別老是講半截,嚇我一跳。”

客棧外面的人比裏面可多多了。

除了參與活動的鎮民,鎮上幾乎所有的遊客都聞訊過來看熱鬧了,門前擠擠攘攘一片,難得一見的習俗,外圍所有人都在舉高了手機錄像拍照。

虞了:“……能給我也整個面具戴上嗎?”

陸邀從大家讓出的一條路經過,將虞了放在入轎口,低聲耳語:“忍忍,一會兒給你蓋蓋頭。”

咣!

銅擦的動靜來得太突然了,把虞了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