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進修去了

姜恒對太後是久存向大神學習的敬畏之心。

如今親眼見太後的操作,敬畏更甚。經過今天一事,她的職業生涯怕要產生波瀾。

太後吃了一回茶,方才發怒的神色已然都收了,只是也不見往日慈眉善目,只是淡淡的:“哀家記得,先帝爺在的時候就說過,皇帝的性子,打小就有點過猶固執,若是有什麽人或物件入了他的眼,就一慣著使。”

姜恒低頭:嗯,皇上是個單線系統。

其實太後的敲打,來的並不那麽意外。皇上這幾個月,加起來總共就翻了七八次牌子,還都是自己。

工作資源嚴重向她傾斜,姜恒已經預料到太後可能要找自己談談話了。

至今才開口,還要感謝年貴妃珠玉在前,有過五年專寵史。對比來看,姜恒這幾個月就不算什麽了。

況且當時皇上的專寵比現在含金量可高得多。那時候他隔三差五就去(後宅)後宮,還只去年氏一個人那,對別人視若浮雲,連多看一眼也不肯。

現在卻是一個月只翻一兩回牌子,頻率低的令人發指。況且皇上雖沒翻旁人的牌子,卻每月不忘抽空去各宮幾回,對皇後、齊妃、熹妃等雍親王府舊人都沒有拉下,各有用膳探望。

所以太後也就一直沒有說什麽。

但今天馬佳氏卻是催化劑。

太後開口了。

而太後的敲打,對姜恒來說,其實還有點及時。

她了解皇上的性子:那是誰都別想安排朕,朕很free。皇上是自由的甚至叛逆的小靈魂,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所以皇上來永和宮,她就好好接駕,認真刷好感度。皇上翻牌子,她就把自己收拾的好看些,去高質量完成工作任務。

但好感度這東西,也不能一下刷的爆表。火燒火燎要是把自己燒著了就不好了。

於是太後的提點,姜恒就認真聽著,還在心裏道:知子莫若母,太後娘娘說的很對呢。

太後見信貴人態度極好,在這裏聽自己敲打,一應都是心悅誠服地應是。她也有點頭疼起來。

她是知道的,這事兒也怨不得信貴人。自己兒子自己知道,他就是那種連用慣了一方墨,也不肯輕易改換的人。

半晌後,太後定了基調:“哀家到了這草原上,這些日子應酬的也倦了,從明兒起,你每日過來陪哀家說話解悶吧。”

此時熹妃、裕嬪帶著新人們從太後帳中告退出來,毫不意外地看到好幾個新人臉上露出不可抑制的喜悅。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今日馬佳氏狀告信貴人,雖說沒狀告成,但非常幹脆的把自己賠了進去,而太後也單獨留下了信貴人。想來也是看不下去信貴人專寵了——若是太後肯出頭料理信貴人,新人裏容貌和家世排序第二的馬佳氏又把自己搞進了恒春圃,可不就該輪到她們出頭了?

熹妃並裕嬪還都不約而同留神了一下郭氏:據她們所知,郭氏跟信貴人關系不錯。

遇事方是看人品性的時候。

她們自然不會天真到期盼宮裏有什麽‘姐妹真情’。但沒人會喜歡那種,當面親熱和氣‘我好擔心你’,背後幸災樂禍‘我好擔心你怎麽不倒黴’的雙面人。這會子背後偷笑,以後就會背後捅刀子。

若是這樣的人,早早遠著防著才是。

熹妃細看去,郭氏臉上倒沒有幸災樂禍,只是有種被嚇到了的恐懼,又帶著點擔心和後怕似的。

熹妃不是太後和皇後,對這些小花一樣的低位嬪妃不在意,連臉都認不清。

她從來很仔細,不會小看任何人,哪怕是出現在眼前的宮人也會下意識記一下臉容姓名,算是把防微杜漸刻在了骨頭裏。此時眼神一掃之間,早將新人們的神態都記在眼裏,也就知道誰是那愛幸災樂禍的,誰是膽小的,誰又是心裏沉得住氣的不露在臉上的。

“行了,各自回帳子裏待著吧,這兩日不要亂走,免得惹太後娘娘煩憂。”

熹妃發話後,新人們很快各自散去。

而熹妃回到帳中時,宮女也連忙給她上茶換松快些的衣裳,方才帳中壓抑,熹妃只覺得裏衣都繃的濕透了。

熹妃身邊的宮女是以草木為基調取名的,跟著她到這獵苑來的,是冬青和雪松。

雪松是她最心腹的宮女,此時不免替她委屈道:“娘娘膝下有四阿哥,平素在太後跟前一貫是得意人,今日為了馬佳氏那樣的蠢貨,卻又跪又拜的,得了太後好幾句冷言冷語,真是委屈。”

熹妃搖搖頭:“太後娘娘心裏都有數,不會當真心裏怪罪於我。至於言語上,做長輩的,偶然動了怒對晚輩發幾句火又有什麽關系,哪怕罰一罰也不要緊。”太後也是人,脾氣控制不住遷怒的事兒也會做。

但太後跟皇上一樣是明白人,委屈了人後,也會給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