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容灼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和“大壯”牽扯,所以還完了東西便匆匆離開了江月齋。

臨走前他偷偷看了對方一眼,見“大壯”面上沒什麽情緒,目光卻有些黯然。

他暗道,大壯應該是傷心了吧?

其實容灼心裏也很不好受,畢竟這麽一鬧,將來倆人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一直以來,容灼對“大壯”都很有好感,他此前甚至覺得兩人已經能稱得上是朋友了。

可那條手帕卻徹底將他這個念頭扼殺在了搖籃裏,他沒別的辦法,只能和對方劃清界限。

作為一個直男,他清醒地認識到,只有保持距離,才是負責任的做法。

若他繼續和大壯糾纏不清,只會害了對方……

容灼回到家之後,天已經晚了。

金豆子一直在門房那處等著,似乎有些著急。

“怎麽了?”容灼不解道。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吵架呢。”金豆子道:“從晚飯的時候就開始吵,一直到現在都沒停,您要不要去看看?”

容灼聞言頓時有些頭大,但還是跟著金豆子去了後院。

兩人一進門,便聽到了容夫人的哭聲,那聲音不算特別失控,但聽來卻覺得有些委屈。

容灼看向金豆子,問道:“這種時候,我應該去勸勸嗎?”

他對處理夫妻矛盾並不擅長,一時也有些無措。

“夫人向來最疼公子,您若是去哄哄,興許就好了。”金豆子道。

容灼想了想,卻沒上前敲門,而是讓金豆子去街上的鋪子裏買了盒蜜餞。

他之所以沒著急,是因為知道容父容母感情好,再加上容父是個懼內的,所以事情應該不會太失控。他就這麽幹巴巴進去,說不定反倒讓人尷尬。

沒多會兒,金豆子便拎了蜜餞回來。

容灼接過蜜餞深吸了口氣,走到門口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門。

“誰啊?”容父略帶怒意的聲音傳來。

“爹,是我。”容灼忙道 。

他此話一出,裏頭的哭聲戛然而止。

不多時,門被打開,一臉無奈的容父立在門內。

“我回來的路上順手帶了盒蜜餞給娘親。”容灼道。

容父接過蜜餞,看了容灼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灼仿佛在容父那一聲嘆息裏,聽出了點愧疚。可那感覺一閃而過,很快就無跡可尋了,所以容灼斷定那應該就是錯覺。

“沒什麽事回去休息吧。”容父道。

“我娘還好吧?”容灼問他。

他話音一落,便聞屋裏傳來了容母的聲音,“灼兒不必擔心,我很好,過會兒也該歇著了。”

容灼聽她的語氣,情緒應該是緩和了一些,便沒再繼續打擾。

次日一早用飯的時候,容母的情緒已經恢復如常了。

容灼見他們二人並未有什麽嫌隙,也便沒再多心。

唯一讓有些不大尋常的就是,次日容灼拿了季先生批改後的策論回家,容父竟然只是掃了一眼,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既沒有嫌棄容灼寫得不好,也沒有像從前那般與他探討。

容灼估摸著容父大概是朝中事情忙沒顧上,很快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另一邊。

於景渡那日回宮之後,便把自己關在了殿內,也不讓人伺候。

黎鋒見他回來時面色不好,很是擔心。

直到午後,於景渡也一直沒露面,黎鋒實在放心不下,便自作主張進了寢殿。

進去之後,他才發覺於景渡正倚在窗邊看書。

“殿下。”黎鋒小心翼翼朝他行了個禮。

“你進來是想看看本王還活著嗎?”於景渡冷聲道。

“屬下不敢。”黎鋒道:“殿下面色不大好,要不要找吳太醫來看看?”

“無妨。”於景渡說著掩唇輕咳了兩聲,咳得黎鋒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家殿下什麽都不怕,就怕咳嗽。

只因那舊疾一直未除,隨時都有病發的可能。

“殿下,您不能這樣啊。”黎鋒苦著臉道:“您這樣不吃不喝關在屋裏,也不喝藥,熬壞了身子怎麽辦?您就算是不在意自己,也得……想想祁妃娘娘在天有靈吧,她看到您這樣,該多傷心?”

於景渡聞言險些被他氣笑了,擡手將書扔到了他身上。

黎鋒閃身避過,將書撿起來一看,見是本志怪奇談。

他心道他們家殿下什麽時候喜歡看這種雜書了?

若他沒記錯,這志怪奇談裏寫得都是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要麽就是妖怪化人,要麽就是鬼附身什麽的,沒什麽正經故事。

“殿下,您這到底是怎麽了?”黎鋒犯愁道。

“心緒有些煩躁罷了,不必大驚小怪。”於景渡說罷起身將窗戶打開,又道:“秋天本就容易燥,上個火也是人之常情。”

屋內的光線驟然明亮了許多,黎鋒這才看清對方面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