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容灼昨晚喝多了酒,次日一直睡到晌午才起。

他磨磨蹭蹭洗漱完,就到了吃午飯的時辰了。

“容小公子,王爺吩咐了讓您醒了去找他一趟。”有家仆朝他傳話。

“王爺可有說是什麽事情?”容灼問。

“王爺說,讓您陪他用午膳。”

“哦……”容灼匆匆穿好衣服,心中稍稍有些忐忑。

他依稀還記得點昨晚的事情,好像於景渡來找過他,具體說了什麽他倒是不大記得了,因為當時太困了。他只記得自己借著酒意把人當成了青石,好像又摟又蹭的。

容灼匆匆去了於景渡的寢殿,剛走近便見對方正立在殿門外的廊下,手裏拿著一小枝折來的梅花,似乎正在走神。

於景渡身量本就挺拔,今日穿著一襲靛藍色的修身武服,襯得人越發玉樹臨風。

偏偏他手裏又隨意拈著一枝紅梅,為他那一身的英武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有那麽一瞬間,容灼驟然想到了初見對方時的情形,那日於景渡穿著的也是一襲靛藍衣衫。

時隔數月,容灼再想起那一幕,依舊只記得自己對於景渡的第一印象:好看。

容灼自己就長得很好看,所以他對於長得好看的人很少會有太多的想法。

但於景渡這種好看和他不大一樣,容灼是那種任誰都想親近的漂亮,沒有威懾力和攻擊性,於景渡則是一種冷硬而疏離的長相,好看是好看,但大部分人看了都只想躲得遠遠的。

“王爺。”容灼朝他行了禮。

於景渡轉頭看向他,眼底帶著幾分笑意。

“過來。”於景渡道。

容灼聞言便走到了他身邊,停在了兩步之外。

於景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上前一步,將手裏那一小枝紅梅別在了容灼的頭發上。

少年黑發如墨,簪這這一枝紅梅絲毫不顯嬌氣,反倒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生動。

“王爺?”容灼擡手將那枝梅花取下來拿在手裏把玩,“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昨晚剛答應本王的事情,今日就忘了?”於景渡道。

容灼一怔,心念急轉,暗道昨晚自己答應了什麽?

於景渡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失笑,“別自己嚇唬自己,本王說的是與你結交之事。”

“哦。”容灼這才恍然,這事情他倒是還記得。

“去將容小公子的披風取來。”於景渡朝一旁的家仆吩咐道:“本王帶他出去一趟。”

容灼聞言問道:“還要易容嗎?”

“不用。”於景渡道。

“可是……”

“放心。”於景渡拿過他手裏把玩著的那支梅花,另一手將少年凍得冰涼的手握在了掌心捂著,像是在幫對方取暖。

大概是經過了昨日的事情,容灼如今已經不像先前那麽怕他了,對他這過於親昵的舉動,也只是表現出了點不好意思的神情,並沒有特別抗拒。

“太子那邊父皇已經派人盯著了,不必擔心他胡來。”於景渡道:“今日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回家也行?”容灼問道。

“行啊。”於景渡道:“不過本王會和你一起。”

容灼聞言忙道:“那還是先不回家了吧。”

“傻不傻?”於景渡順手接過家仆取來的披風幫容灼披上,笑道:“你家我又不是沒去過?不過今日還是先不去你家了,你昨日不是剛見過你娘親嗎?”

“嗯。”容灼點了點頭,表情很是乖順。

於景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

捏得容灼一腦袋問號,看著比方才更無辜了。

“想不想去江月齋?”於景渡問道。

“好。”容灼先前在江府關了那麽久,回京後又一直在王府關著,多少有些被憋狠了。

於景渡今日像是故意帶著他放風似的,先是帶著他去江月齋用了午飯,又帶著他去茶館聽了會兒話本,最後甚至去尋歡樓喝了杯花酒。

“殿下,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問你。”容灼坐在他專屬的雅間裏,朝於景渡問道:“青玉認識你嗎?”

於景渡聽他提起青玉,面色又有些不大好看,“問這個做什麽?”

“我就是好奇,上回差點沒忍住朝他問你的事情,後來又怕對你不好,忍著沒問。”容灼喝了一口酒,略有些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於景渡聞言心底不由一暖,暗道小紈絝真的太讓人心疼了,不管多生氣多不高興,總是不會失了分寸。他其實並不在意容灼有沒有分寸,哪怕容灼因為從前的事情朝他大吵大鬧,他也絕無二話,畢竟是他故意欺瞞了對方那麽久。

反倒容灼越是克制,越是委屈巴巴生悶氣,他就越是內疚心疼。

不得不說,在讓他心裏難受這一塊,小紈絝真是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