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概是因為心裏有些不安,容灼今日格外想見到於景渡。

當晚,他就去了宅子裏,期盼著於景渡能來見他。

可惜他一直等到睡著,也沒見到對方的人影。

臨睡前容灼還忍不住想著,說不定半夜一睜開眼睛,於景渡就來了。

因為以往於景渡為了安全起見,總是會在半夜來找他。

他不知道的是,於景渡這會兒比他還急。

因為皇帝今日派了一隊禁軍的人來宴王府,導致宴王府一下子遍布了皇帝的眼線,因此於景渡壓根就出不去。

當然皇帝派人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監視,而是保護。

就像公布詔書前循例要賞賜一般,派人來保護這位準儲君的安全,也是顯示皇帝恩寵的一部分。皇帝不僅派了人來,還是派了禁軍的精英,來的人各個都是薛城親自挑選的。

正因如此,於景渡才不敢妄動。

不管對方派人來是不是監視,但他的一舉一動如今勢必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若是耍點手段,倒不是甩不開人。

但眼下這個時機,若他有異動,皇帝肯定會懷疑。

所以他只能按捺住性子,穩住皇帝。只要不讓對方起疑,等冊封的詔書一下,人應該也就撤走了。若是他小動作太多,皇帝說不定心血來潮,讓人在宴王府安家,那就麻煩了。

“殿下,要不然屬下出去一趟給容小公子帶個口信?”黎鋒開口道。

他跟著於景渡日久,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在揪心什麽。

於景渡想了想,開口道:“入夜後有探子和暗衛回來嗎?”

“沒有。”黎鋒道:“東宮那邊的人,和保護容小公子的人,也都沒回來。”

“探子們沒回來,說明除了王府裏的禁軍之外,外頭也插了暗哨。”於景渡道:“如今探子進不來,你我都不知道外頭埋了多少尾巴,若是你貿然去找他把人引過去就麻煩了。”

黎鋒聞言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如今怎麽辦?”黎鋒問道。

“什麽都不做。”於景渡嘆了口氣,“今日宮裏來送賞的事情他肯定也聽說了,知道立儲詔書很快就會下來。哪怕他猜不到王府如今的境況,多半也會以為本王事情太多抽不開身。”

於景渡倒是不擔心容灼誤會什麽,他只是太想容灼了。

上回去了那一趟兩人就沒好好說幾句話,他還把人惹生氣了。

這麽一搞,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於景渡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幹脆帶著容灼私奔算了。

他是真的不想伺候自己那位父皇了。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能讓容灼一輩子跟著他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眼下雖然棘手,但終究是一時的。

他有把握,很快就能反客為主,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

“算著日子,前太子被廢的消息,說不定已經傳到邊關了。”於景渡道。

“夋國定然有探子在京城,說不定前太子被廢之前他們就有消息了。”

“消息傳到邊關,夋國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生出點事端來。”於景渡道:“屆時等常將軍的折子進了京,咱們就不在這耗著了。”

他寧願回邊關和夋國大戰一場,也不願待在這宴王府裏再做個籠中之鳥。

等他離了京,他那位好父皇就算有再長的手,也伸不到他身邊了……

當晚,宴王府無一人進出。

直到次日午後,才有探子回來。

黎鋒朝來人一問,得知王府外頭果然也安插了不少人,幸虧昨晚於景渡沒讓他出去,否則若是外頭的釘子裏有個高手尾隨著他,那容灼的存在勢必就會暴露。

單是這麽一想,黎鋒都覺得脊背發寒。

只慶幸他們殿下了解宮裏那位,這才躲過一劫。

“明日本王去早朝的時候,你派個妥帖的人去替本王辦一件事,務必要辦得漂亮一些,不能露了蹤跡。”於景渡朝黎鋒道。今日休沐,所以於景渡也沒有出府。

黎鋒聞言便明白了於景渡這安排的用意,說白了,王府的人“保護”的是於景渡,一旦於景渡離開王府,他們勢必要將一部分抽調走,去跟著於景渡。

這樣一來,王府裏就松懈了。

屆時找個探子尋機出去,並不是難事。

於是次日一早,容灼便被敲門聲吵醒了。

他起先還以為是於景渡來了,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若是於景渡,對方根本就不會敲門,會直接進來。

“是誰?”容灼有些警惕地問道。

“容小公子,吳公子派我來送個信。”外頭那人道。

容灼擰了擰眉,心道他不認識吳公子啊。

“哪個吳公子?”容灼又問。

“吳大,吳公子。”

容灼:……

這是他和於景渡易容扮做兄弟是用的化名。

容灼急忙去打開門,便見門口立著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