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7頁)

“軍中?”淩冽笑著,換下手來撓撓他的下巴,“郭老將軍待我確實不薄,軍中兄弟們也都豪爽,但我並不好戰,那樣的日子過一時可以,一輩子的話……”他搖搖頭,“我還是更希望和平無戰。”

再者,鎮北軍再好,北戎山一戰後,他曾經擁有的一切,也皆蕩然無存。

烏宇恬風抿抿嘴,緊了緊他摟著淩冽腰的手臂,“哥哥不許想了,多想想高興的事。”

淩冽好笑,戳他一指頭,“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是紙糊的麽?”

想起鎮北軍,他固然遺憾難過,但同眼前這金燦燦的小蠻子經歷種種,他早已不是從前那般——只要提到“鎮北軍”三字就會滿心怨憤、悒悒不樂,甚至還會因此犯頭痛的心境了。

烏宇恬風蹭蹭他的臉頰,小聲道:“可是哥哥要保持心情愉悅……”

淩冽見小蠻子還是很執拗,便重新拿起朱筆,在烏宇恬風的目光下,緩緩將他前面兩張寫滿了“蜜香樹、金蜜果、阿虎、阿雀和阿象”的紙都灑滿了朱墨。

“傻恬恬,下次別寫這麽多了。”

“……唔?”

“你寫的這些……”淩冽擱下朱筆,側目看他,“簡單講不都是一樣的意思麽?”

烏宇恬風眨巴兩下眼睛,不解。

淩冽眼神戲謔,伸出手輕輕掐了他的臉頰一把,輕聲道:“只要同恬恬在一起……”

乖乖聽話也好,甜果子也罷。

或者是禁地的蜜香樹、寒潭裏的紅鱸魚,熱海的溫泉蛋、河邊的沼蝦,每一時每一刻,他的快樂歡愉,都是眼前這個金燦燦的小太陽帶給他的。

又何須羅列?何須細思?

只要同這個貼心的小呆瓜在一起,便是面對著勃生港的腥風血雨,他也能慨然以對。

“如何讓哥哥保持心情愉悅”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因為烏宇恬風本人,就是那個答案。

這一次,雖然淩冽的話沒有說完,但烏宇恬風很快就明白了他漂亮哥哥百轉千回心思,他心裏熱乎乎的,緊緊圈住淩冽,然後撲上去銜住他的唇瓣,熱絡地獻上了自己最誠摯、最熱切的綿吻。

淩冽笑,微微側身,也攀著他的肩膀回應。

綿密的親吻扯亂了兩人身上本就寬松的寢衣,烏宇恬風含吮著淩冽的唇瓣,用自己已經變得很暗的綠色眼瞳細細描摹著淩冽的眉眼,他笑起來,啄了一下淩冽的嘴角,替他舔去了那些來不及吞咽下的水漬:“哥哥真壞。”

淩冽看他,也用指尖揩去了他的。

烏宇恬風現下明白了,他的漂亮哥哥不是不會撩撥人,而是太會了——他無比慶幸自己做出了要打上中原搶一個白皙漂亮媳婦的決定——哥哥這般蔫壞的撩人精,還是只有放在他身邊最得體。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眸色中看出了一抹戲謔。

之後,烏宇恬風反客為主,被那一抹憂慮束縛住的困獸終於沖破了囚籠,他捉著淩冽的手,反而坦然地將他自己寫的那張宣紙鋪展開,點著最後一尾句子道:“中原漢字博大精深,夜還長得很,哥哥可要教教我——這裏,還能寫什麽樣的雲雨文章?”

淩冽看著宣紙上那行字,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變成了落入虎口的羊。

不過事已至此,他教與不教,今夜,總逃不掉枕席鬧歡。

想想隆冬歲末無事,即便明日昏睡到午後也不妨,淩冽便笑起來,輕輕咬了小蠻王的唇瓣一口,啞聲道:“行,哥哥教你,好好教你——”

是夜,所謂:“甜津糖拌蜜,緊貼漆投膠。寫意兒,伸伸縮縮,愛憐也,輕輕款款,人間如此妙景,總是仙筆難畫成*。”

鶴拓城的冬日暖陽,總是比中原升得遲些。

作為一國大王的烏宇恬風,夙興夜寐、勤勤勉勉,一夜耕耘,終於從哥哥好聽的聲線中,學會了許多、許多撩人的文詞雅句:如雲如雨,如巫山如桃浪,如花營錦陣,如舌劍唇槍。

可憐北寧王飽讀詩書,最終也只剩下了憤憤怒罵,文雅的措辭在這般痛癢下,半點沒有呵斥人的力道,反而叫沉湎於其中的小蠻子更加瘋狂——

時至最後,下流粗野的,反而成了他北寧王。

他紅著眼尾,腫著唇瓣,近乎於氣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眼神渙散、聲音嘶啞,再罵不出什麽來。

他看著一片昏暗光影中小蠻王金色的卷發,看著他翠綠色瞳孔中不斷閃爍的光芒,看著他明明下巴尖上都掛滿了汗、動作卻一點兒也不見遲緩。

淩冽長嘆了一口氣,放棄地闔上了雙眸。

或許,中原那些關於小蠻王的傳言並沒說錯,某種程度上:他確實攫戾執猛、殘暴異常……

而烏宇恬風緩了一息,看著沉沉昏過去的淩冽,臉上也露出了饜足的笑意,他俯下身來啄吻著淩冽的耳垂,用最輕最輕的聲音,慢騰騰一字一句道:“多謝哥哥,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