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滾,出,去”(第2/2頁)

“你們在做什麽?”謝言的聲音冷得像冰,又含著隱藏的怒火,突然在房中響起。

我來不及思索謝行的話,便知道自己被謝行擺了一道。從謝言的角度看來,我和謝行剛剛的姿態十分親密,如同交頸的鴛鴦。

“哎呀,太子哥哥,我和你家小侍讀鬧著玩的,你別拉長個臉嚇到他啦。”

謝行還在火上澆油,明明他是故意為之,如今卻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他就是一只狡猾的喜歡使絆子的小狐狸。

這樣的玩笑其實無傷大雅,我也能察覺謝行不過是心性頑劣,並無害我之意。

我張了張嘴想跟謝言解釋些什麽,他卻冷冷地睨我一眼,臉色陰沉帶著風暴,眼神如鋒利的刀,薄唇微啟,“滾,出,去。”

這是繼桃花樹後,他第一次對我這麽兇,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覺得有些委屈。但礙於謝行在場,我張了張嘴也說不出旁的話來,只能強撐著走出房門。

我走的時候還聽見謝行在背後念叨著,“太子哥哥,你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我看他都要哭了,眼睛紅紅的,不過他眼尾居然有顆紅色的小痣誒,好好看哦。”

謝言沒有說話,我的心在一點點下沉。

我頹然地走出房門時,在拐角處碰見了一個持劍的高大男子。他長得很兇,眉眼細長狠戾,右眼被一道傷疤貫穿而過,給人的感覺森冷恐怖。

他斜斜看我一眼,我周身便感到徹骨的寒意,而且我從他這一眼,看出了他對我散發的濃烈的敵意。

可我不知這敵意是為何而來。

他身上穿著玄色的勁裝,寬肩蜂腰,透著練武人的幹練,雙臂環抱著一柄玉色的劍,腰間僅裝飾一個玉佩,上邊刻了一個“仇”字。

我靈光一閃,莫非他就是郁仇?就是謝行喜歡的那個郁仇?他剛剛是看到了謝行的所作所為,所以對我生氣抱有敵意。

那謝言又是為何對我生氣呢?

我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想了,去廚房煮了幾碗奶茶。

此時正值一日當中最熱的時候,廚房的方位不像謝言的房間那般涼快清爽,窒悶滾燙的火氣將我的臉烘得發燙,連帶著我的大腦也有些不清楚。

在我端著奶茶將將要走到拐角時,頭頂的烈日曬得我頭冒冷汗,我險些要站不住,幸好一個路過的小廝扶住了我。

我這身體實在太差。

我娘生我時是早產,頗費一番周折才將我生下來。我自小身體便要比旁人弱一些,也更容易生病,特別是到了夏日。

我平日養尊處優也就算了,家裏每個房間到了夏天都會備著冰塊,但謝言似乎沒有那般怕熱,我也就沒有提,但偶爾會感到燥-熱憋-悶。

更何況我還去了一趟廚房煮奶茶,若不是那小廝,我恐怕就要一頭磕到地上去。

我只能讓小廝幫我把奶茶送進去,順便幫我告個假。我不知謝言此時是不是還在生氣,總覺得避開是會好一些,囑咐完之後便回了家休息。

誰知道我這病不發作還好,一發便不可收拾,到了夜裏開始發起高燒,我爹急得不行,還去請了宮裏的禦醫過來給我診脈。

禦醫的說法和我自己判斷的一般無二,就是說我中了暑氣,身體又太弱,這病才會來勢洶洶,要休養幾日。

我渾渾噩噩地醒來又睡去,我爹除了上朝其余時間都陪著我。到了第二日的時候,太子府的管家上門來了,莫名其妙給我爹送了一大堆珍貴的藥材,最後還旁敲側擊地問起我的病情和飲食起居喜好,我爹一一答了,最後他才急急忙忙地走了。

這些我都是聽小滿說的。

我私心以為是奶茶沒到位的緣故,謝言估計是一天沒喝奶茶便覺得難受,所以才讓管家上門,我只能強撐起身體寫了奶茶的秘方,又讓家丁將擠好的新鮮牛奶羊奶送到太子府去,這樣才放下心來養病。

其實我這個人遇見想不通的問題總愛逃避,比如我不知道此次謝言為何對我不快,我便不去想。

休養的日子過得有些快,到第三日,我已經可以下床,但是頭還是有些暈乎。

我總覺得房中都彌漫著我的病氣,於是便命人將軟塌搬到小院陰涼的位處,舒服地躺著看一些閑散的話本,小白在我腳邊打轉,時不時張嘴接我扔給他的瓜子。

這日子確是十分滋潤,就是有些想謝言了,我一口氣還沒嘆完,便見謝言穿著玄黑色的朝服清清冷冷地站在我面前,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