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在試探我”(第2/2頁)

他就淡淡地看著我,眼尾上挑,就連唇角都有輕微的弧度,我那時便知道他是在刻意欺負我,如今他也承認了,我便大發慈悲地原諒了他,重新與他對弈。

我之所以覺得謝言的棋藝沒有棋師說得那般玄乎,是因為後來我們對弈,他都沒有迅速將我絞殺,反而像逗弄貓兒一樣戲耍我,將時間拖長,所以於我的角度,他技藝不過就比我高一點點,才會與我角力許久。

我甚至還有勝出的時候,雖然手段不怎麽光彩,但不光彩地贏了也是贏了。

後來我與他唇齒交.纏之後,因關系變得愈發親.昵,我的臉皮便變得愈發厚實,各種耍賴的小手段層出不窮,與他對弈的時候很不老實,每走幾步便要悔棋。

我私心也不想這般無賴,但我每走完一步,下一瞬謝言便會立刻讓我覺得走錯了,只能大呼小叫道,“這個不算,我走錯了,我要這樣走。”甚至還大膽地將謝言的棋子挪走,又將自己棋子換個位置。

謝言這時便會劍眉微挑,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不會再反悔了。”

我說得信誓當當,但下一秒,謝言的棋子一落,我又開始嗷嗷叫,張牙舞爪地要將黑子拿回來,嘴裏喊著,“哎呀我搞錯了,最後一次了,真的是最後一次。”

但一般這個時候謝言是不許我犯規的,他微涼的指尖擒住我作弊的手,幽深的眸光落在我微張的唇上,身體前傾,他的呼吸都落在我睫毛上,讓我感覺心裏癢癢的。

他的聲音有些啞,緩緩開口道,“悔棋一次,拿什麽來換?”

最後我終究還是被親得氣息紊.亂,眼尾微紅,眼眶中沁.出細小的淚.珠。

如今想來,此人後來那般喜歡拘著我下棋,也是另有圖謀,只是當日的我不懂。

那些公子哥都被謝言在棋桌上殺怕了,臉上流露出崇拜又悲苦的神色,而謝言則擡起頭看我,薄唇微掀,“到你了。”

我這才如夢初醒地從往事中抽離,去看棋桌上的排兵布陣,卻冷不丁地瞳孔驟縮。

這桌上的棋局我見過不止一次,熟悉到幾乎可以說是將破局的走位倒背如流。這是謝言自創的玲瓏棋局,早些時候在姜國的棋譜上瘋傳,卻無人能破。

但我卻深諳破局之法,不,準確來說,是曾經的封九月對破局之法了如指掌。

以前的謝言不知有什麽古怪的毛病,總是將我當成解悶的寵物,一刻都離不開我似的,辦公時非要我在旁寫字,閑下來便逼著我與他下棋。

他處理完公務的閑暇時間便喜歡研究棋局,我一看到這些玩意便想打哈欠,也沒心思和他對弈,但他就是不讓我走,非要將我拘在懷裏。

他微涼的體溫緊貼著我的後背,我困得打哈欠,眼尾都掛上淚花,卻必須強打精神去聽他述說各種棋局的精妙之處。

而這個玲瓏棋局便是他鉆研了半個月的結果,他將拆解之法細細說與我聽,連帶著還有不時落於我發頂的親吻。

可是謝言為何要選這個棋局呢?

世上有千千萬萬個棋局,就他剛與旁人對弈的就不下數十個,沒有一個與過去的重合,但他為何就挑了這個給我?我想到這裏,經不住去看他面上的神色。

他慵懶地撩起眼皮,閑閑地看著我,原本冷硬平直的唇角微揚,狹長的眼尾輕挑,淺色的瞳仁像兩顆璀璨的玻璃珠子,透著狐狸般一般的狡黠。

謝言,他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