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第2/6頁)

他怒得額上的青筋暴起,碾住我下頜的手不斷地用力,幾乎要將我的下巴整個卸下來,像一頭被激怒的兇.獸,露出尖銳的獠牙和利爪,逼著我給出一個合理體面的解釋。

此時天光早已大暗,萬事萬物都陷在陰翳之中,我臉上的紅腫憔悴並不能被瞧見,這樣甚好,就不會暴露我愛而不得的狼狽與卑微。

我努力地喘著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朝著謝言露出了一個近乎討好的笑,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過分嫉妒。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與我和離了,你便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去找白蘭雪了,你不是在追求他嗎?他挺好的,我祝你們幸福,早生貴子,恩愛到白頭。”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謝言他霎地松開了我,我像頭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因為咳得太嚴重,眼睛裏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眼中的謝言都是朦朧而俊美的,他挑高了劍眉,神色晦暗難明,卻壓抑著難言的怒火。

“我何時說過我要追求白蘭雪了?封九月,你要甩我,也不要找個這麽蹩腳的理由。”

聽了這話,我低低地笑出了聲。

若不是謝言對白蘭雪做了什麽曖/昧疼寵之事,雷老虎又怎會把事情說得這般言之鑿鑿。若不是謝言的默許,雷老虎又怎敢這般輕.賤地對待我,對我做盡惡事。我忽然想起一種可怕的可能性,興許謝言此次願意讓我從閣樓裏出去,不過是盼著有人能給我一次教訓,好填補他那些時日受到的來自於我的羞辱。

我曾把他默許我外出當做一種變相的示好,我原本總覺得他來我這裏睡完就走是把我當做了什麽下作的玩意,他沒有辯解也沒有留下,只是忽然就給了出入的自由,我天真地以為,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還興致勃勃地踏入了他設置的圈套。

那些歡欣雀躍都只是一場笑話罷了,興許所有人都躲在背地裏嘲笑我,包括謝言,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令我心中大慟,如被剜去了心臟的一塊。

“別再來了,謝言。”

“我覺得你惡心。”

我這般說著,又偏過了頭,不去看謝言臉上的怒意,他卻不肯,幾個急促的呼.吸過後,他兇.狠的將我壓到了貴妃榻上,粗.暴的吻隨著翻湧的怒意而下,他一邊仗著體型優勢將我的掙.紮徹底壓.制,一邊又用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看我,裏邊隱隱藏著澄澈的水光,“你覺得我惡心?”

“你現在嫌棄我惡心了?嫌棄我殘廢了?”

“前幾日爬.到我身上的時候怎麽不嫌?”

“封九月,我有時候真恨你,你死那一天,我最恨你,我恨不得將你全身的骨肉都嚼碎,吞進肚子裏去,好能將你據為己有。”

“可是你死了,若是吞了便什麽都沒有了。”

尖銳的犬齒在我臉上烙下血跡,混著我搓洗破的那些紅.腫的口子,給我帶來未盡的痛意,我的眼淚從未停過。

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麽旁人都愛得那麽順利,而我卻愛得那麽痛苦,我和謝言之間,永遠隔著一堵無形的墻,再是震耳欲聾的愛意,都無法傳達出去,我們像兩頭撞得鮮血淋漓的猛獸,將一身的血肉都磕破了也無法得到對方的半分回應。

謝言他瘋了一般地咬我的嘴唇,我一開始發瘋似地躲,到了後來,就連負隅頑抗都懶得了,只將自己當做一只在砧板上的魚,任由刀面將我橫七豎八地切成多少塊,但身體的淩遲並未如期而至。

謝言他撐起手臂,又痛又怒地看著我臉上的淚水,我如今應該是十分狼狽,臉上不僅有破損的紅.腫,還有謝言這條狗咬下的血痕。

我死到臨頭,還不忘挑釁道,“怎麽不繼續了?你每次過來,不就是為了做這種事嗎?”

“我為什麽覺得你惡心,就是因為你由始至終都只把我當做了泄憤的工具,高興了之後,連陪我睡一會兒都懶得。”

“我覺得很惡心,你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嗎?”

我唇角都是血液的腥.氣,我沒有去管,只用飽含著恨意的眼神盯著謝言。

他靠得離我很近,呼吸幾乎相聞,他聽了我這番話,那些被激怒的情緒在轉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沉尖銳的痛苦,他狠狠地揮起一拳,打在了貴妃榻的雕花扶手上,眼瞳深深地看著我,似是從未認識過我這個人,難明的傷痛在灰淡的眼瞳中轉瞬即逝,又歸於死灰一般的沉寂。他如今的情態像極了國師說我不是封九月那日,周身所有的生機都被抽走,只留下一個華美的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軀殼。

“封九月,你真的沒有良心。”

“我很後悔。”

究竟是後悔什麽,謝言沒有說,他只是淡淡地留下這番話,又拖著滿臉的倦容往門外去。春風拂動他的衣擺,衣決飄飛間,像是一只遠行的形單影只的鶴,裝滿了無盡的落寞與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