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4頁)

說這話時,他低頭與她挨得很近,近得小筱能嗅聞到他嘴裏淡淡的酒香,看得見他濃眉紫眸裏映著她小小的影兒……

其實這話,是她說才對。魏劫是她前後兩百年裏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洛邑城的美酒名不虛傳,酒味甘醇,恍如六月暖風,熏得小筱的臉頰更是紅暈了。

她一時竟然忘了該說什麽,只是眨著大眼,與他月下默默無言,兩兩相望。

男色醉人,她手裏的小酒杯沒拿穩,光啷啷在屋檐瓦片上不停滾動。

就在這時,屋頂似乎被人用竹竿狠狠捅了幾下,發出彭彭聲響,然後就是余靈兒尖利狐嗓在下面傳了過來。

“開了客房還不夠,非要跑到我的屋頂卿卿我我!你們在我頭頂肉麻來肉麻去的,叮叮咚咚,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余靈兒今日趁著小筱不在,本來打算在綿軟床榻上美美睡一覺。

誰知看病歸來的二人卻跑到屋頂上互相撩撥,惱得余靈兒拿起屋外長廊裏的竹竿,使勁捅了捅屋頂。

一時間,師徒二人的宵夜酒局被一竹竿沖散。

小筱回到房間裏時,臉頰的紅色才算褪去。

還入魔怎麽辦?依著她看,這個混蛋早就色魔附體,一不留神,就差點著了他的道兒!

仗著自己的女魅血脈,隨時可以眼含秋波,毫無節操!

對著師父也能如此撩撥,難怪余靈兒這樣山裏的妖精都看不過眼,直罵他該去練合歡宗!

就是不知,他私下裏有沒有撩撥過其他山頭的姑娘。

想起原來軌跡裏,他最後化身為半蛇,滿身鱗片的事情,也許就是上天看他喜歡憑借男色撩撥人,才會降此懲罰,免得他勾搭無知小姑娘。

余靈兒甚是不滿地從床上坐回到椅墊子上,氣哼哼道:“幹脆去他的房間算了,何必又假惺惺回來?”

小筱瞪了她一眼:“想什麽呢?我去他房間住的那一晚,魏劫是去了唐有術的房間!”

余靈兒的白眼都要飛到天際了:“你可得了吧!你們去看病時,我跟唐有術閑聊,問過他了。他說那一晚一直是他一個人睡,魏劫壓根就沒入他的房!”

小筱聽到這,愣住了,甚是顧不得搭理余靈兒的譏諷之言。

歌聲魅人的那一夜,他居然一直沒有回房?那……他是去往了何處?難道是……去找他的母親了?

若真是這樣,小筱本來應該高興才對,因為他的人生總算是回了正軌了。

可是剩下的時間裏,小筱伴著地板上小狐狸的呼嚕聲,卻一直輾轉難眠。

這個時候,自己那騙子義父的告誡倒成了人生真諦。

以前自己在街頭不忍心騙人的時候,他總是擰著她的耳朵說:“你擔心他失了錢袋吃不到飯,怎麽不想想你自己快要餓死在街頭了!與不相幹的人同情,那是傻子白癡!”

現在這般也是如此,她若同情那個未來的魔頭,誰又同情被天罰劈成雞絲面線的她?

如此一想,小筱便努力想些開心事。比如這次求醫沒算白求,因為斬殺了鬼醫,匡扶天道正義,胳膊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沒了手臂傷痛,人也可以睡得香甜了。快天亮時,小筱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實在有違修道之人練氣之道。

不過余靈兒顯然看不慣她睡懶覺,吃完早飯後,本來在客棧前院看著小雞啄米,發呆舔舌頭的小狐狸,一路小跑地從樓下跑上來。

入了房門,余靈兒帶著一臉的八卦搖醒了崔小筱:“醒一醒!我跟你說,有狐媚上門來找魏劫了!”

小筱睡眼朦朧,聽完了後只是點點頭道:“既然你們狐族來人,你好好款待就是了。”

余靈兒差點被氣出狐耳來,無奈地翻著白眼道:“不是我們塗雲山的狐族!是勾欄院的……狐媚!”

可惡的人族,怎麽老是拿她們狐狸說事,這個詞也是夠呸呸呸了!

這話終於讓崔宗主亂蓬蓬的小腦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她披上衣服來到了窗前,低頭一看,果然有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前。

小筱認得這輛馬車,當初差點誘惑她跳樓的歌女,就是從這樣的馬車上下來的。

想到這,她騰得轉身問余靈兒:“那馬車上的女人去哪了?”

余靈兒很是機警道:“那女人的丫鬟上來就打聽魏劫。我看那女子戴著幃帽,看不清臉,可是馬車牌子上寫的醉樂坊,一看就不是好地方。人家那儀態也比你魅色撩人。若她尋到了魏劫,只怕你是要被比下去的。所以我便跟那女人說魏劫不在,已經出城了!”

余靈兒如今浸染了俗塵人氣,也學會了狡詐圓滑。

其實魏劫壓根沒出城,而是吃完早飯,帶著唐有術去集市給賴床的崔小筱買鹵煮當早點去了。

小筱不解余靈兒為何要虛晃這女子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