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5頁)

語氣輕飄飄的,還挺惋惜:“算了,欠著。”

寧賒欠,也不能吃這虧。

趙白魚:“……”

不過這話點醒了他,霍驚堂的狀態很不好,不修邊幅另說,從精神到軀體都散發著急需休息的信號,再強行保持清醒隨時都會猝死。

“霍驚堂,陪我休息好不好?”

“累了嗎?”霍驚堂立刻關切地詢問:“你休息,我看著你。”

趙白魚才發現從他醒來,霍驚堂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的臉,也沒放下他的手,好像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醒過來了,所以得時刻盯著、碰著,才能讓他有安全感。

“剛才的約定,同生共死的約定,我答應你了。除非生老病死、天災人禍,否則不會丟下你獨自走了。如果世上真有神佛,有黃泉路,有輪回台,我一定在那裏等你。”趙白魚勾住霍驚堂的尾指,大拇指碰了下他的大拇指,擡眼說:“蓋章了。君子一言九鼎,我騙神騙鬼也不騙你。”

霍驚堂直直地看他。

趙白魚:“霍驚堂,陪我一塊睡好不好?”

霍驚堂慢慢低頭,親了親趙白魚的下巴,低低地回應一聲:“好。”

趙白魚笑了笑,神色疲憊,顯然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耗光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精力,但他還堅持看著霍驚堂把臥榻拉過來,放在床榻旁邊,看他躺上去,合上雙眼,等了好一會兒才又沉沉睡去。

霍驚堂驀地睜眼,下意識伸手去試探趙白魚的鼻息。

氣息微弱地拂過手指,霍驚堂才能安心地收回來,緊繃多日的精神終於松弛下來,疲憊鋪天蓋地地倒下來,迅速淹沒他的神智,將他拉進安穩心定的黑甜夢鄉裏。

夢裏有趙白魚,是無災無難,福如山嶽,鮮衣怒馬的小郎君。

***

趙白魚醒來的消息先在皇宮裏傳開,接著飛向前朝,最後才傳遍京都府。

樸素的老百姓們深覺祈福供燈有效果,便挑了個日子分別湧進洪福寺和寶華寺多添香油錢,保證他們為趙白魚點的那盞燈能燃久些,攢起來的福氣也能延長些、用久點。

前朝百官都知道趙白魚驚險地渡過死劫,關系好些的,倒是想來拜訪,奈何皇宮大內不是能隨便進出的地方。

十來道請旨探望的折子也僅允許通過四道,一道是霍驚堂替魏伯、硯冰他們求的,雖無血緣更勝似親人,何況是霍驚堂開口,元狩帝沒法不同意。

一道是陳師道,既是趙白魚恩師,如今又是元狩帝的左臂右膀,自然得給他個面子。

第三道和第四道分別是康王和趙家人,前者求元狩帝,後者是謝氏求到了太後那兒。

同樣是母親,太後最能感同身受謝氏的痛和悔,加上心有虧欠,便同元狩帝開了這個口,同意趙家人再次入宮探望趙白魚,不過得等趙白魚傷勢再好些,免得情緒受刺激。

而趙白魚見別人時,霍驚堂都陪在他身邊。

硯冰和秀嬤嬤進來,瞧見已經能起身靠坐著睡榻的趙白魚便疾步走來,停在兩步距離內,打量著趙白魚,眼神中難掩心疼之色。

秀嬤嬤不住念叨:“瘦了,太瘦了。不過醒來便是好事,嬤嬤明天就去寶華寺燒香還願,祈禱我們五郎從今往後否極泰來,災厄遠離。”

硯冰連連點頭:“我這些時日從太醫那兒學了好幾個藥膳秘方,保準既能養好五郎的傷,補回血氣,不留刀疤,還能強身健體養出肉來。”

趙白魚含笑問:“學業沒落下?”

“哪能!”硯冰驟然提高音量,過了片刻便心虛說道:“五郎都這樣了,我哪還有心思忙功課?五郎真嚇死我們了。”

一想起趙白魚生死不知的消息傳回郡王府時的兵荒馬亂,硯冰還心有余悸,十分依賴地小跑兩步,無視霍驚堂護食的惡狗眼神,把腦袋伸過去要趙白魚摸一摸才能安心。

趙白魚從善如流地摸一摸,笑眯眯說道:“是我不好,嚇到你們了。”

硯冰趕緊反駁:“五郎沒有哪裏不好,錯的是心腸歹毒的昌平。堂堂帝姬,不為民為國謀福祉,盡耍些陰私手段害人,要良心沒良心,要忠孝沒忠孝,要仁義沒仁義!平白多活這些年卻不如個三歲小孩更懂做人的道理!”

眼見他、秀嬤嬤和魏伯滿臉憤憤不平,提到昌平時更是深惡痛絕,本以為是因昌平一刀害他九死一生方才如此厭惡她,現下看來似乎不簡單。

回想昏迷時隱約能聽到霍驚堂說話,好像提過趙家人知道換子真相,莫非硯冰他們也知道了?

趙白魚尋思了會兒,便問:“你們都知道了?”

硯冰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秀嬤嬤和魏伯同時點頭。

秀嬤嬤既容易心軟又偏愛趙白魚,剛知道五郎擋刀,接著得知換子真相,心是真的快碎了,一遍遍埋怨她太粗心,竟沒能早些察覺五郎和謝氏的相似之處,更是懊悔她照顧趙白魚的頭幾年裏,也曾因昌平而對他帶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