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周遇聽了他們的話,低眉輕笑,來來去去,不過這些話。他左右看看,隨手拿了餐桌上擺放的銀質湯匙往高腳杯上一撞。

玻璃和銀質品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讓略顯嘈雜的喧鬧聲一靜,這些或端著酒杯、或站立的男女都不由扭頭看向周遇這邊。

目光落到周遇身上後,剛剛討論得熱火朝天的男女們都有些臉色不好看,認出了周遇的身份。

仔細再看周遇,都是浸淫在富貴裏的富太太和嬌養的小姐少爺,一眼就看出了周遇今天的這身打扮不是普通的品牌新衣,而是限量高定,一套下來,最少的也有近百萬美元。

他們也有穿高定出來炫耀的,但是一對比,身上的這件就不好顯出來了。眼睛死死盯著周遇的衣服仔仔細細看,想找出是仿冒的證據,可是越看越真,牙齒都快咬碎了。

有一些看出門道的,但又不認識周遇,不由捂住嘴,小聲問身邊的人這位是誰?

周遇看著眾人,臉上帶著微笑,對他們道:“不知道剛才各位在討論誰?不會是在討論我吧?”

從前也有和周遇關系比較不錯的,剛剛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太,聞言立刻出來打圓場,拎著迷你手袋走出幾步,對著周遇道:“這不是周先生嗎?哎喲哎喲,好久沒見了!我看看,今天穿得真好看!真是越過越有福了!”

周遇對她點點頭,這個太太就是個和稀泥的性格,以前他願意和稀泥,真正撕破臉,對他沒什麽好處。

可是,現在周遇怕什麽?

他巴不得撕破臉。

於是他笑笑,並不打算接話,而是道:“誰是丁楠?現在孔思敬的太太?我從來沒見過她,原先覺得這種人,我見了也嫌臟。不過,聽說,她的孩子被我推的早產了,是真的嗎?”

他這話一出,竊竊私語的場面為之一滯,好些人聽到了周遇的話,驚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周遇笑盈盈地望著站在人群裏臉色發白的丁楠,他這麽指名道姓的,丁楠就算不想和他對峙,也不得不站出來。

丁楠和孔思敬搞在一起的時候,就從孔思敬嘴裏聽說,他這個妻子不合他的心意,為人軟弱、愚鈍,做什麽事都溫吞吞的,整天就是家長裏短那些事,走不出家門。

後來,她成功上位,踹掉了周遇,周遇半點不鬧,好像沉默地就接受了事實,當天就走了。

在孔家,她是擠掉前一位的新任孔太太,別人說起周遇,也是支支吾吾,全都奉承她行事爽利,把前一位比進泥裏。

這樣一個人,果然行事粗鄙,張口就不給人留余地,大喇喇把什麽都抖出來。

丁楠心生輕視,別人覺得周遇今天行頭有些唬人,她可是知道孔思敬離婚支付了好大一筆錢,說是懦弱,拿起錢來卻又不手軟。

有那些錢,買一套高定,又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她孩子都有了,以後整個孔家都是她的兒子的,高定又值當什麽。

想到這兒,她身上又有了底氣,上前兩步,站到周遇的對面。她把戴著鉆石婚戒的手放到手袋之上,正對著周遇的臉,她溫婉地笑笑說:“周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知道你和思敬離婚後,心裏不快活,我很同情你。但是你再痛苦,也不能張口胡說。”

她微笑,擡起下巴看看周圍的人,似乎在尋求附和,說:“我啊,和思敬是二婚,委屈就委屈一點了,我現在有子萬事足,不在乎這點小委屈,但是,連累各位一起無端的指責,真是對不住!”

人的心理很奇怪,明明周遇才是整件事件裏的受害者,被丁楠這樣一說,受害者成了加害者,變成了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有人性子急,被周遇當場抓住背後說人壞話,面子上抹不開,此時立刻跳出來,說:“可不是,丁楠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這個姓周的欺人太甚,這裏是慈善晚宴,他突然撒潑,要不要臉啊!”

丁楠還待安慰,忽然聽到一聲“噗嗤”聲,一轉頭,就見周遇用手指抵著嘴唇笑出聲。

丁楠盯著他,周遇臉色不變,還是一副很好笑的樣子,丁楠正了正色,對周遇的語氣嚴厲起來:

“周遇,今晚我們來這裏是做慈善的,不是陪你吵架的,大家都沒有這個閑心。你要是對我有什麽怨氣,也不必拉著大家一起陪你扯皮,沖著我來就好了!”

說著,又對旁邊的人作出賠罪的姿態,把忍辱負重演到了十分。

饒是周遇也不由在心裏對她鼓了鼓掌,能伏低做小做了孔思敬兩三年情婦的人,確實有一點功底的。

周遇放下手,笑著道:“孔太太,你這話說的,好像背後說我的人,不是現場這些人一樣?我撒潑?”

他的目光瞥向剛剛那個指責他的人,說:“還讓人替你做主,白太太,你讓一個小三給你做主,不怕你家那位聽到了,把外面養的帶回家?我看你和丁楠關系這麽好,不如我替你和白先生傳個信,就說,白太太和小三相處融洽,完全不介意這個,你不必一直偷偷摸摸的,帶回家,白太太保準會好生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