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西西弗斯(第2/4頁)

秋辭老實地聽著,沒有說話。盛席扉疑惑他什麽時候掛靠了新單位?

緊接著Micheal又說,要是覺得累了,想歇歇也不是不行,還說盛席扉剛剛說得對,生死門前走一趟,就完全想不通自己以前那麽拼命都是為了什麽了,還說以自己的人脈,就算秋辭歇個一年半年的,等以後想繼續工作,他也能幫忙引薦,北京要是沒有合適的,上海、香港,實在不行還有美國,總能找到適合秋辭的職位。

盛席扉的心臟怦怦跳,生怕秋辭在聽見那幾個地名時顯出意動。但秋辭的側臉一直非常平靜,向Micheal道謝,說自己會認真考慮的。

回去的路上,盛席扉問秋辭掛靠新單位的事,秋辭解釋說就是為了他這個項目,掛靠能省掉很多麻煩的流程。

盛席扉沒好意思問他什麽時候弄好的這些,並且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總擔心秋辭的衣食住行,擔心他過得不好,也許完全沒有必要,也許世界對秋辭而言其實很簡單,就像他曾經意識到的那樣,只要秋辭肯,他就能很好地生活。

他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的所思所想已完全是離別前的自我安慰。

“秋辭,我想問問你,要是沒有我這事兒,你真就不聯系Micheal了嗎?”

他看見秋辭被問得愣了一下,然後把頭扭向窗外。

再沒見過第二個這麽多情、又這麽無情的人。

之後他們和Micheal推薦的投資人也約著見了幾次,秋辭對投資人所有的提問都有所準備,一切順利得就像老天給他們開了後門,只為補償他們受苦的心靈。辦公室裏每天都喜氣洋洋,把他們兩人之間的沉默都蓋了過去。

他們都感覺到分別在即。

一天,盛席扉看到秋辭顯得十分焦躁,最後像是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出了門。他以為秋辭是想抽煙,立刻跟了上去。

但是秋辭下樓了。盛席扉跑過去看眼電梯示數,不是去露台,也不是地庫,而是去地面。他想都沒想就去追,從消防樓梯跑下去,跑到一層,探頭探腦地看見秋辭走出寫字樓。

他就像跟蹤狂一樣一路跟著,在心裏罵自己有毛病。然而真就是他最壞的擔憂,秋辭去最近的小超市買了只小瓶裝的白酒,然後直接在路邊的垃圾箱旁打開,把包裝盒扔進去,仰頭喝起來。

盛席扉從墻角後面狂奔出去,一時刹不住腳,抱著秋辭的肩膀又往前踉蹌了兩步,把酒瓶搶下來。

秋辭急喘著,以一種受了傷的愕然看著他,然後猛地轉頭往寫字樓的方向走。盛席扉猶豫了一下,沒把酒瓶扔垃圾桶裏,跑著追上秋辭,去拉秋辭的胳膊。

秋辭回首甩開他的手,瞥見他還拿著酒,氣憤地把酒搶過來。他也跑起來,跑到下一個垃圾桶前,把酒扔進去。

盛席扉在商業區繁華的街道上緊緊追著他,邊跑邊小聲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如果特別想喝了,稍微喝一點兒也沒關系,你的癮沒有那麽大,一定能戒掉的。但是千萬不能憋得受不了了,一下子又狂飲……”

秋辭跑不過他,甩不掉,進到寫字樓,一急轉彎逃進洗手間,還是甩不掉,盛席扉跟了進來。

秋辭躲進隔間,插上門,心臟跳得快爆炸了,嗓子裏滿是血腥味,喘得自己都嫌吵。但所幸外面安靜了,盛席扉不再說話。

可是過了一會兒,外面的那個人又開始說:“秋辭,我沒有任何別的想法,我就是希望……我希望你能恢復正常的生活,別因為我……”

秋辭快要崩潰了,在心裏大聲喊:“什麽叫‘正常’?你一個自我定位是異性戀的男人,和另一個男人接吻、撫摸,你怎麽還能說出‘正常’!你怎麽還敢說出‘正常’?”

隔間的門忽的開了,盛席扉被秋辭揪著衣領拽進去。

他被秋辭用身體抵在門上,秋辭尚未平息的喘息又急促起來,呼到他臉上,質問他:“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為什麽就不能……”不能無恙地過完這最後幾天?他都已經不想報復了,他只想給彼此留一個體面的最後印象。

盛席扉竟然又要吻他,低下頭來懇求般地去湊他的嘴唇。

秋辭一開始躲閃,後來迎上去,甚至反客為主,把從他那裏學來的熱情加倍,變成進攻的手段,舌頭和嘴唇都變成武器。

盛席扉的呼吸也急促起來,被秋辭按住的胸膛起伏不平。

秋辭問他:“你和幾個女人接過吻?”

盛席扉抻平被他兇狠吻過的嘴唇,“兩個。”

秋辭稍頓,隨即冷笑了一聲,更用力地去吻他,牙齒和舌頭一起用上,盛席扉疼得皺起眉。

秋辭不但吻他的嘴,還咬他的臉,咬他的下巴和耳朵,咬得他一臉刺痛和口水,邊咬邊問:“是因為和男人接吻更刺激嗎?還是因為新鮮,好奇?”盛席扉的心臟跟著一起疼起來。他覺得很奇怪,明明難過的是大腦,為什麽是心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