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元兇劭

醜時兩刻,喝了安神藥好不容易入睡了的劉義隆被內侍喚起。

不過半刻鐘後,太子劉劭便被羽林衛押著帶進了寢宮。

這一路上劉劭還在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說不定父皇只是一時興起,叫他夜談。

直到他看見寢宮的院子裏,一張草席蓋著的屍體,突兀地出現在院子的中央。

劉劭雖然看不見草席下的臉,可那露在外面,濕漉漉的繡花裙擺,他再熟悉不過了。

劉劭腳下一軟,人險些跌倒。幸好兩側的羽林軍及時架住他。羽林軍也沒打算給他時間定定神,直接架著他的胳膊就帶進了寢殿。

寢殿內劉義隆正費力地坐著。劉劭也不等劉義隆發問,便疾沖到禦塌前,抓著劉義隆的手就開始哭訴道:“父皇,不關兒臣的事,兒臣什麽都不知道啊!兒臣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兒臣啊!”

劉義隆惱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長子,責問道:“朕還什麽都沒問,你又在急於辯解什麽?”

劉劭更慌了,的確,若是自己真的毫不知情,此時不明不白地被帶來父皇的寢宮,應該是茫然無知的狀態。。

劉劭又慌忙改口道:“父皇深夜傳喚兒臣,定是兒臣做了什麽錯事。可無論如何,父皇都要相信兒臣是無心之失!求父皇看在兒子年幼便不受母後眷顧的份兒上,可憐兒臣,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吧!”

劉義隆此時心如刀絞,他指著劉劭的鼻子罵道:“朕若不是因為疼惜你,安會將你這等悖宗忘祖、意圖殺父弑君之徒養在身邊?!”

“沒有!兒臣沒有!”劉劭也顧不上別的了,此時只能咬死了不認,方有活命的機會!

劉義隆怒火中燒,對著跪在一旁的內侍道:“你!將你看見的一一說與這個逆子聽!”

內侍依舊俯身跪著,頭也不擡地答道:“回皇上,奴今日子時帶著人去巡夜時,瞧見東宮外湖邊的柳樹下有人行為鬼祟。奴便悄悄藏了起來,見那人在柳樹下藏了什麽,便上前查問。沒想到那婢子做賊心虛,直接投了湖。

天黑湖深,待奴等將那女婢撈上來時,她人已經斷了氣。仔細辨認後,有人認出此婢乃是東宮伺候的王鸚鵡。又留意到她指縫皆是泥土,奴等不敢耽擱,四下查看後,在柳樹下找到了她埋的東西。此事事關東宮,奴等這才將人和東西都帶了過來。”

內侍說著,推了個木盒子到劉劭身邊。劉劭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裏面定是巫蠱的布偶無疑。

可他這次動了腦子,先是裝作不知,看到布偶後還怒不可遏道:“這賤奴,竟敢賭咒父皇,兒臣竟不知自己身邊有如此歹毒之人!求父皇明察!”

劉義隆有一絲動搖,面對自己最疼愛和器重的長子,他是不願相信太子會對自己行巫蠱之術的。

然而還不待劉義隆細想這此中是否有異,那內侍又道:“奴怕這女婢是受人指使,在來回稟陛下前,特意去調查了那布偶的來源。經查驗,那布偶上的字是用人血寫成。奴打聽到,此種巫術需用血親的鮮血寫下八字,方可行蠱。”

劉義隆的目光下移,正瞧見劉邵將包了絹布的左手藏到身後,眼神慌亂,氣息急促,明顯是做賊心虛。

劉義隆卻還不死心般指著太子的左臂問道:“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劉邵心慌氣短,依舊不肯認罪,他隨口扯謊道:“兒臣……走路時不小心摔了,所以才傷了手!”

劉義隆看著禦塌下這個連謊話都說不好兒子,悲傷、失望、憤怒、懊惱交錯而來,他最終冷下聲音問道:“你還要狡辯到何時?真要朕宣禦醫來看看你那手是如何傷的嗎?”

劉邵卻像是失了心智般,依舊咬死不認:“不是兒臣!不是兒臣!兒臣不知,兒臣不知!”

劉義隆此時只覺心灰意冷,他擺擺手,對羽林衛道:“先將太子關於東宮,沒有朕的旨令,誰也不能見他。”

劉邵一聽是關在東宮,頓時便不鬧了,只要他還是太子,只要他咬死不認罪,父皇早晚會原諒他的!

劉邵剛被羽林衛押走,抓了王鸚鵡的內侍又道:“皇上,此事怕是另有蹊蹺。太子素來仁孝,此事難保不是受人唆使。”

劉義隆的臉色越發灰敗,他想也沒想便吩咐道:“去查,定要將者幕後指使之人找到。無論是誰,朕決不輕饒!”

內侍領命,恭敬地退下,低垂的臉上滿是喜色,誰能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竟然都不用王爺親自出馬,便已經完全離間了皇上和太子的關系。

此時天才蒙蒙亮,宮中的消息便已經傳到了彭城王府。彭城王也不顧九熹睡眼惺忪,抱著美人便親個不停,“愛妃真是本王的賢內助啊!你放心,等本王登基,你便是本王獨一無二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