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條彈幕(第4/6頁)

謝懷安皺起了眉:“春合散,是那不解毒就會死人的玩意?”

他出身在名門望族,又是家族中的嫡長子,身邊自然少不得女人。偶爾開懷時,用些寒食散也是有的,但像是春合散那般的催.情藥,他卻是從未用過。

更無法想象,什麽人會在自己的寢殿裏將春合散當做安神香來用。

還沒得到答復,那白面紅唇的太監便催促道:“聖上在等著二位。”

話音落下,元容便先一步走近了金屋殿。

謝懷安追了上去,還沒踏入殿門,就被殿內的景象嚇了一跳。

有一個衣著松垮的男人背對著他們,而殿內的正中央豎著牢獄中才有的刑具,從房梁上懸下兩條手臂粗的鐵鏈,而鐵鏈的最下端綁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那少年面龐光潔白皙,骨相柔美,赤著身子,一襲青絲披散在溫潤的肩頭上,仔細一瞧,竟是隱約能從少年的眉目之間,察覺到一絲元容少年時的影子。

他此時被吊在半空中,除了那張臉龐外,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有烙傷,有劍傷,有鞭痕,血口子在少年身上縱橫交錯,而那少年耷拉著頭,似乎被折磨的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謝懷安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他身居高位,手裏不是沒有沾過血。可當他看到這一幕,感覺頭皮都在發麻,渾身的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才不過是剛開始罷了。那背對著他們的男人,躬下身子,拎起一桶不知是什麽的湯水,笑眯眯擡起頭,看著那半死不活的少年問道:“容兒,你還敢跑嗎?”

少年已是動彈不得,更無法言語——他的舌頭已經被斬成了兩段,一張口就不斷有黏稠的血液向下滲漏。

男人見他不語,有些惋惜道:“朕很喜歡你呢。”

說著,他將桶裏的湯水朝著少年潑去,只聽見一聲慘嚎,少年忽然面目扭曲地扭動起身體,像是被放在鐵板上的活章魚,猙獰又可怖。

謝懷安嗅到了辣椒的味道,可又不止是辣椒,那桶裏裝的是燒沸的辣椒水,其中還撒了些黑芝麻。

那一下潑在少年血肉模糊的身上,將他的皮肉都燙的卷了起來,芝麻粒鑲嵌進他的肉裏,一顆又一顆,密密麻麻。

謝懷安胃裏翻江倒海,只感覺酸水頂到了喉嚨裏,竟是忍不住生生嘔了出來。

元容看了一眼那痛苦又斷不了氣的少年,走到一旁的案上,俯身拾起一只瓷碗,指尖在碗底輕輕一彈,瓷碗便崩裂出數道裂痕。

他扔下剩下無用的碎片,只留了一片,夾在食指與中指間,朝著被吊起的少年扔了出去。

即便沒有看向少年,那瓷片也精準無誤地貼著他的頸擦過,鋒利的瓷片割破了少年的頸動脈,血液向下噴濺著,猶如血色噴泉似的。

少年耷拉著的腦袋努力地擡起,看向了元容,渾濁的眸中似乎含著淚,他咧起嘴,似哭似笑,而後慢慢合上了雙眸。

總算結束了,這永無止境的,生不如死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那穿著松垮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他看起來約莫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比元容矮了半頭,微微弓著身子,慘白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意:“元容,你為何要殺了朕的容兒?”

元容單是聽見那一句‘容兒’便有些厭煩,他轉過身去:“孤殺人需要理由嗎?”

被吊起來的少年,該是服用了什麽續命的藥物,雖然生不如死,卻遲遲死不掉。

很多年前,他也曾被吊在過那房梁上。

那時他只想死,可不管西燕君主如何傷他,哪怕是昏迷過去,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上的痛楚。

特別是服用過什麽藥物後,痛覺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將此處稱作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聽到元容不鹹不淡的語氣,西燕君主笑了起來,擡手吩咐身邊面色慘白的太監:“羅一,將此地收拾幹凈。”

羅一應了一聲,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了如此,收拾起屍體來,動作極為麻利。

幾乎就是片刻之間,那沒了氣息的少年以及滿地的鮮血和臟汙都被清掃了幹凈。

清理幹凈過後,羅一又在屋子裏燃了安神香,淡淡的白煙從香爐頂緩緩騰起,一股清淡的茉莉香味在殿內蔓延開來。

西燕君主讓人給他們安置了坐席,自己則斜倚在美人榻上,輕輕搖動酒杯裏殷紅的酒水,問道:“這個味道,喜歡嗎?”

茉莉香,那是顧休休最喜歡的味道。

傍晚的風打著轉兒從殿外吹了進來,將那懸在房梁上的鐵鏈吹得叮哐響。

謝懷安剛剛吐過,臉色有些發白,如今嗅到那淡淡的茉莉香,差點又吐出來。

西燕君主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知道顧休休身上是這個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