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夷光是真的有點生氣。

謝彌明明不喜歡她,為什麽總是言語輕佻地撩撥她,難道還是為了報復她當初打他的那二十鞭?

她頭腦一熱,也不知怎麽想的,學著他的樣子就撩撥回去了。

她心裏有些忐忑,害怕謝彌的反攻讓自己招架不住,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謝彌嘴唇局促地一動,很快便舒展開來,又笑了:“那我可得看仔細點。”

他那張姿容豐麗的臉慢慢湊近了,沈夷光再次聞到他身上帶了點刺激性的薄荷香,她有些想後退,但是愛面子的本能迫使她在原地叮囑,於是她挺了挺胸,又抻直了腰板,大眼挑釁地看著他。

謝彌看到她挺胸的動作,忽然伸出兩根手指,探向她的襟口。

沈夷光眼睛瞪圓了,他看就看,還伸手做什麽?難道他手指上還長眼睛了不成?

他兩根長而漂亮的手指在她襟口停住,似觸非觸到了那點肌膚,感覺到她劇烈的心跳,他方心滿意足地收回手。

謝彌的手指夾出一枚花鈿,挑眉笑:“主人,你衣裳沒扣好。”

沈夷光低頭一瞧,就見前襟的一片不知何時掉了下來,從她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自己胸前的兩彎弧度。

她方才就是這樣站在謝彌面前的...?她的臉‘噌’地紅了。

謝彌收回視線,還挺好心地把她散開的襟口攏好:“你以後再這樣,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沈夷光咬了咬下唇:“你方才是不是偷看到了?!”

“我從不偷看,”謝彌笑的又痞又邪:“我等著哪天,主人自願讓我正大光明地看。”

沈夷光沉聲道:“你做夢!”

她趁著他不注意,故意把黏糊糊的口脂在他臉上亂抹了幾把,然後一溜煙地跑掉了。

沈夷光雖然不會騎馬,但是對選馬卻自有一套心得,她還特意讓蔣媼等人帶來了幾本古人論馬的書,對著厚重的書本挨個挑馬。

就這麽一路挑到最後,她終於瞧見一匹通體雪白,雙耳聳峻的絕世名馬,不由眼睛一亮,纖指一點:“我要這匹。”

她正要湊近細看,就聽身旁傳來一聲低笑:“縣主能瞧上這匹,是我的幸事。”

沈夷光循聲望過去,就見晏明洲不知何時站在她身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輕皺了下眉,姿態標準地行禮:“晏將軍。”

晏明洲一笑,頷首還禮,目不轉睛地逡巡著她,見她面有不悅,便輕笑了聲,聲音也粘稠下來:“這是我的坐騎,不過既然縣主喜歡,我便將它贈予縣主,也是我待縣主的一片心裏。”

他來長安也有些時日了,自然是見過沈夷光的,可每次見到她,都如第一次見她一般,按捺不住的生出驚艷來。

不止容光絕色,那段典雅從容的氣度,令人一見傾心,不愧是最令人向往的漢家淑女。

在他瞧來,江談的腦子簡直有問題,那蕭家女哪裏比得上沈夷光一成?不過無妨,他不願意俯就嬌妻,自有大把的男子排隊,等著做沈夷光的入幕之賓。

沈夷光聽他說話曖昧,不由皺眉:“君子不奪人所愛,既是將軍的東西,將軍好好留著便是。”

沈夷光對這人也無甚好感,一方面是北戎和晉朝不睦,北戎屢屢進犯邊關百姓,偏生北戎兵強馬壯,整個朝廷除了北戎的死對頭襄武王,人人都得把這起子北戎貴族捧著供著,當真憋氣。

另一方面是,夢裏頭她在被謝彌強取豪奪之後,晏明洲傳信,欲以三座城池換她,兩人倒把她當成了可以任意鬻買的物件一般,實在欺人太甚!

不止貌美,更有性情,晏明洲莞爾,向她伸手:“縣主是來學騎馬的麽?我別的雖尋常,騎射上還算精通,我教縣主吧。”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插入兩人之間。

謝彌臉上還掛著水珠,嘴角斜挑,透著幾分不正經:“將軍來遲了一步,我家主人已經有人教了。”

都是男人,他當然能看懂晏明洲的眼神,這讓他有種自己的獵物被別人覬覦的不悅。

當然,這長安城裏覬覦沈夷光的可不止晏明洲一個,除了江談那個眼盲心瞎的,誰路過沈夷光身邊都忍不住多瞧幾眼。這般一想,謝彌心裏更不痛快了。

沈夷光正糾結怎麽打發晏明洲呢,見謝彌過來,她心裏稍松了口氣,不覺往他身後藏了藏。

晏明洲目光落在他臉上,又看了眼他身上的侍從打扮,笑了笑,慢慢收回了手:“既如此,那就罷了。”

謝彌幫沈夷光選了一匹適合女子初學的溫馴馬種,帶著她離去。

晏明洲許久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笑了下,輕聲吩咐隨從:“去,試試他們。”

跋山涉水而來,既是為了這錦繡壯麗的江山,也是為了那傾城傾國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