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皇後心軟,最終還是決定承冒風險,幫她探問一下陛下的準話,可若是聖意已決,縱她為皇後恐怕也沒辦法幫她規避宿命。

梁帝走近,在皇後身側不遠位置坐下,而後聲音放柔開口道:“皇後有話,但說無妨。”

不知是否是她意外受傷的緣故,今夜聖上似乎變得格外好說話,於是皇後心裏的底氣多了些,遂擡頭迎上視線,開口直問道。

“不知陛下對那位西涼來的施姑娘,究竟是何態度,又打算如何安置?”

聞言,梁帝錯愕地看了皇後一眼。

原本他以為,因為兩人先前鬧出的幾次不愉快,皇後再不會管他納立妃嬪一事。

可如今時隔幾年,聽她再次在自己耳邊介問起此事,他竟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甚至,他有些恥於承認,這份他當年極其厭惡的吃味嘮叨,如今聽來卻叫他覺得異常舒心。

“這個問題,陛下不好回答嗎?”皇後靜等不來回答,於是又出聲提醒了下。

而梁帝的思緒卻飄蕩得遠,他看著皇後對自己滿目的在意,便仿佛回到昔日間,兩人在王府互相扶持,百般恩愛的時光。

故而當下是被皇後忽的出聲驚擾,叫他方才回了神。

“皇後有此問,可是不想寡人將那西涼女納入後宮?”梁帝同樣口吻試探。

聞言,皇後立即點了點頭,如實道:“不想。”

梁帝心頭一瞬暗喜,可面上卻故作諱莫如深。

“之前不是還和寡人慪氣,揚言後宮瑣事皆不再管,甚至還將中宮鳳印托交給了貴妃,如今可是終於肯服軟了?”

皇後避過眼去,帶著虛弱的嘆聲:“總歸這宮中是陛下說得才算,陛下若是想留,便只當臣妾方才是一時失言吧。”

說完,她便直接躺下身去,又面朝榻裏翻了下身,似不想繼續再做交談。

見狀,梁帝忙露了急,開口直言道:“寡人,寡人沒說一定要留……”

皇後依舊不肯轉身,只背對悶悶地說:“她住在那浮芳苑,不已經被宮人們默認成小主了嗎?”

梁帝為難道:“身為外族女,她進京不住宮裏還能住哪,難不成寡人在她臨進城前,便直接把她的婚事拿定主意?再說,兩國聯姻一事非同小可,除了寡人,你以為人人都有資格能將其要得。”

話引到這,皇後的目的自是也到達了,於是當下也不再拿喬,起身拉住梁帝的手,忙主動提議道:“陛下,凜兒自幼在我膝下長大,我倒覺他是合適的人選。”

梁帝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凜兒年幼,又無功無績,怎能服眾?你說他,倒不如提議胤兒。”

“胤兒不行。”皇後語氣嚴肅了些,“東宮如今正妃未立,哪能先迎進外族女,自大梁建朝起,也素來沒這個規矩。何況胤兒是儲君,大梁親緣血脈豈能受異族侵染。”

話雖如此,可太子恐怕不會領這個情。

在這個關頭自請南下賑災,拼命爭功,他存著什麽心思簡直都不加遮掩。

梁帝闔了下眼,將這些惱心事暫且置於腦後,當下回握住皇後的手,對她現在的親近態度很是受用。

他也並未多疑深想,心中認定哪怕全世界會心生不臣之心,他的皇後也絕對會忠於自己,於是便只以為皇後是重新在意起自己,所以才會吃味著,急於將施霓安排走。

“寡人只是隨口一說罷了,皇後不必如此憂心。”

皇後卻還在惦想著宣王,難免惋惜說:“要美人還要論功績,要是這樣的話,此番對敵西涼,又有誰的功績能得過霍將軍?”

梁帝卻立刻駁道:“獻禮是為皇族專享,他一個外臣將軍哪有資格?”

聞言,皇後默聲不知該如何接話。

……

夜深寧謐,烏雲悄然密布。

皇城後半夜的這場暴雨,來得突然又急促。

狂風卷席而起,屋檐墜雨淒淒,天氣仿佛在對照著人的心情。

阿降在外屋早已睡熟,還當屬那種雷打不醒的主,可施霓卻是懷揣心事,輾轉反側直到了子時還是難以入眠,於是便正好迎上了這番暴雨作響。

她本來並不害怕雷聲,可因此夜花窗沒有關好,幔帳繚繞下只聽窗牖吱吱作響,加之屋內黑漆一片,難免令人心生幾分怯意。

施霓從榻上撐起身,沖外喊了阿降兩聲,卻未得沒有絲毫回應,於是只好作罷,遂自己起身將外衣披在肩上,下榻去關窗。

暴雨斜落,她發現自己在桌上放置的獨藏琴譜,竟也未得幸得被打濕了層表,於是她忙心疼地拿來幹布清理,而後才去迎風關窗。

風很大,她的外衣被吹拂著飄落成仙,裏衣也緊緊壓過來將其嬌娜身形包裹攏合,衣衫輕薄,無論內裏很快皆被落雨染了濕。

而施霓全然未覺,當下正悶頭用著力,可那花窗卻不知被什麽東西卡住,任她如何使力氣都推不動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