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5頁)

“這事難說得很,有共同利益自會成盟友,丞相又怎知他們沒背後合謀?”

“邊境之和來之不易,賊子之言到底能信幾分?”

老謀深算,自持自重,又手握實權的當朝丞相,何至於因這點小事急忙爭執一言。

可當下言丞相的反應,卻仿佛是此事牽扯到的,是他的命門。

似察覺到霍厭此刻的打量目光,言榷很快斂息神色,又聰明地把話引到梁帝身上:“此事涉及陛下安危,賊人又如此狡猾,將軍可千萬別被他們一時所用的障眼法所蒙蔽。”

如此一言,倒是把他先前所有的異樣反應,全部歸結到對梁帝的關懷心切上。

霍厭輕哂一笑,目光直盯過去:“看來丞相是在懷疑我霍某人刑審犯人的手段。”

“將軍多心。”言榷同樣淡笑。

梁帝聽著他們二人咄咄不讓的三言兩語,一時不免覺得頭疼。

於是忙打圓場地說道:“賊子之言,不可輕信,卻也不可全然不信,不如這樣,此事暫放一放,等太子身體恢復,此事寡人有意叫他來定奪。”

聞言,霍厭和言榷眼神對視一眼,仿佛較量其中。

收回眼,他們同時面對梁帝,恭聲允諾,“是!”

霍厭的目的自不是當場辯贏言相,而是,試探。

他的話風全放出去,底牌仿佛也已全部露出,眼下就看暗處之手會不會有所動作,而結果,果然沒叫人失望。

晚間,天牢眼線便迅速來報,言稱刑部侍郎費均,深夜提審牧遊雲等人。

就這麽等不及嗎?是怕他們會透露出更多關於沔南的秘密,所以即便不確定,也不放過一點可能存在的風險。

其實,霍厭佩服丞相雷厲風行的手段,只是可惜,這一切不過是他事先打好的馬虎眼,煙霧炮,牧遊雲和西涼、沔南都沒有關系,而言相怕是脫不了身吧。

原本霍厭只是懷疑,並沒有百分之百的確認,可現在,他已斷定。

言相多年,甘冒風險,暗助沔南。

可他為的是什麽,錢權?不像。

堂堂一國權首,位高權重的當朝丞相,同時又是皇後的兄長,東宮太子的親舅舅,這般天皇貴胄的身份,他何至於貪小冒險,去相助於一異族?

所以,即便已確定丞相包藏禍心,可霍厭,就此的確想不通。

“好了,別沉著一張臉了,刑部不是只他們有人,待那藥粉發作,便把牧遊雲幾人換屍救出,絕對神不知鬼不覺。”

容珩陪他一起守著,對莫家的義,他與霍厭是一樣的。

直到今日,上京城裏還人人都說,莫家是害得大將軍喪命的罪魁禍首,當年莫家通敵一事確實傳得沸沸揚揚,而霍厭那時年少,一時難以接受喪父之痛,而後沒了理智,不肯施予結拜兄弟莫霆半分信任,而那些怒斥重言,後來都成了他無法挽回的自悔。

思及此,容珩輕嘆了聲,笑命運捉弄,於是伸手又拍了拍霍厭的肩膀,已示安撫。

霍厭卻站在高台圍欄,望著遠處發呆。

莫家的滿族,霍家的頂柱,全部因一人而死。

言榷。

心頭浮湧出一個名字,霍厭眼底瞬間閃過寒戾,報仇的心思與日復增,尤其在面對其偽善之面龐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當場手刃之。

可他想得不是這個,是天子斷,民眾知,是為大梁除去斷梁害蟲,解莫氏冤屈,將朝綱扶正。即便他也心知,當朝皇帝責輕才淺,並非良君,可霍厭卻不想辜負父親血肉相護的忠誠,他拿命在守的邊境安穩,他也一定會守。

此舉不為皇家人,只為百姓,為他自己也是大梁人。

霍厭擡頭,說:“霧散,雲去,很快能窺見光了。”

容珩陪他看,後又由衷而言,“序淮,莫霆兄,不會怪你的。”

……

刑部深夜急審,將三位犯人施刑打死一時在朝堂上傳得沸沸揚揚。

梁帝大怒,當即罷了費均的職,對方卻辯解自己只是立功心切,是手底下人失手才會將軍打死。

聽了這話,梁帝更加怒不可遏,差點兒直接下令把人賜死,最後還是皇家宗親那群顧法理的蕭姓老臣們忠言勸阻,才叫此事作罷。

而言丞相則全程未發一言,看著更是沒多麽高興,細想想也是,為了一個尚不確定的風險,就這麽毀了一個自己在刑部的暗線布局,他怎麽能不上火?

霍厭眼底斂息情緒,心想,這還只是個開始。

……

在霍厭這邊百般綢繆,幫牧遊雲解決麻煩的時候,不知太子已將傷養得差不多,更不知他自蘇醒過來,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施霓那日給他扭姿獻酒的嫵媚。

未央宮,宣王晨間探望太子,同時也將朝堂之上發生的熱鬧事逐一稟告。

聞言,太子眉心微擰,覺得幾分古怪,“賊人就這麽死了,此事怎聽起來這般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