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影

簡筆畫非常簡單。

姜臨晴感覺許多人能畫出這樣的小人兒, 她從未將雕塑展和池翮聯系在一起。

男孩發過來的,照片上的小人兒是池翮在朋友圈發過的。

一模一樣,姜臨晴這才確定, 雕塑展上的是池翮的作品。

她去搜索熊令鋒相關信息。

熊令鋒的公眾號上有一篇介紹。

在接觸藝術之後,姜臨晴聽過一個說法。展簽是藝術的墓碑, 但是這一個雕塑展卻是公布展簽的。

她查到了小人兒的展簽,是一段AI語音,非常簡短:“作品的主人失去了他的頭。”

姜臨晴略懂藝術,卻不是完全了解。

池翮畫的小人兒,不是全都沒有頭。有的有, 有的沒有。他從來沒有講過,他的作品有放到雕塑展。

姜臨晴再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很久不發東西。一個月的權限裏,空白一片。

姜臨晴常常坐在老房子發呆。有時候,她出去走走。小地方的變化遠比不上大城市,她在曾經走過的街道來來去去。岔路口的一家雜貨店, 現在變成了大超市。

姜臨晴買了些日常用品。

收銀台前站著的老板娘認出了她:“誒, 你是不是姜家的孩子?”

姜臨晴:“是的。”

老板娘:“你和你媽一起來過這,我記得。”

姜臨晴:“嗯。”

老板娘:“以前開家長會的時候, 我跟你媽非常聊得來。”

如果不是老板娘提起, 姜臨晴幾乎忘了, 這家店是錢永安父母的。

老板娘:“你媽走了,你一個人很辛苦啊,給你打個九折。”

姜臨晴:“謝謝老板娘。”

小地方就是這樣, 兜兜轉轉, 總能遇上認識的。一家有事, 很快就能傳遍街頭巷尾, 尤其關於生離死別。

說起來, 錢永安診斷時,沒有問她的家族史。

也許他早知道,她的母親因病去世了。

姜臨晴這趟回來,把窗簾壁鉤上的藥袋子也帶了過來。她和池翮在一起歡快得不得了,哪用得著這些藥。

擅自停藥是有反噬的,她又回到了焦躁不安的心態。

要說她有什麽慰藉?那就是,她天天能聽池翮哼唱那首跑調的歌,百聽不厭。

另外還有,向蓓和尤月舞通過選拔,進了二十強。

尤月舞的登場驚為天人,向蓓的樂器玩得溜。兩人都不是乖乖牌,特立獨行。可以說這一對組合是吸睛利器。

老房子的電視早已停了。姜臨晴在手機上觀看了節目。她真心為兩個朋友高興。

身邊那個可以與她分享喜悅的男人,卻不在了。

休假期間,姜臨晴突然感覺,如果她再這樣一個人發呆,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假期結束,她回到公司。

張藝嵐和悅地問:“小姜,散心散得如何?好些了嗎?”

姜臨晴:“張姐,我想繼續工作。”忙碌起來,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張藝嵐笑了笑:“好,香水展覽那邊讓小朱去駐場了。有一個新的商業展,還是由你來策劃吧。”

公司裏關於池翮的動向,資訊為零。

劉倩說:“可能真的調任了吧。不過啊,見不到這樣的大帥哥。我覺得很惋惜。”

關於池翮的話題,姜臨晴沒有參與。他說走就走,是比她決絕。

池巍這一天出門比較晚。匆匆出去,迎面走來的是金明朗。

“金醫生。”雖然有些謙遜,但池巍不怒自威。

“池先生你好。”金明朗向他頷首。

池巍問:“池翮的情況怎麽樣?有好轉了嗎?”

“池少先生的情緒緩和了,不過。”金明朗說,“他暫時開不了口。”

“好。”池巍向前走了兩步,又回來,“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金醫生盡管說。”

金明朗:“池先生,你放心。池少先生他自己也在努力,他需要時間。”

池巍點了點頭:“我要趕著去開會。池翮的事,麻煩金醫生了。”

金明朗:“謝謝池先生。”

池翮沒有去醫院,他住在池家的一幢小樓。

照顧他的是池家的老傭人。周媽在池家待了四十年,沒有人跟她講述池少先生的狀況。憑著池家人的只言片語,她自己猜出了線索。她守口如瓶,從來不對外說三道四。

周媽記得,有很多年了,池少先生不曾這樣混亂過。

兩個月前,池少先生也有狀況,亂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好了。

這一次過了這麽久,他還是很安靜,令她察覺不到人。

周媽見到金明朗,迎上前去:“金醫生。”

金明朗溫和地笑了笑:“周媽,早啊,今天池少先生有沒有什麽狀況?”

“沒有。”周媽說,“池少先生吃了早餐,一直在樓上坐著。”

金明朗:“好的。周媽,你去忙吧,我上去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