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厲以行盯著姚辭看了幾秒,姚辭覺得他一定是咽下了一句“你還真不挑”。

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Alpha可以,Beta跟Omega也不是不行。

不挑就不挑吧,他不在乎自己在厲以行眼中性取向是否正常,只是找個借口單獨留下而已。

厲以行走了之後,姚辭在原地聽了一會兒女孩子打電話,原來是她男朋友上船第一天就被賭場拽走了魂,這也不過半天一夜工夫,就輸掉了兩個人大半積蓄。

而男朋友還在電話中爭辯,告訴她自己起初手氣很足,不到二十塊帝國貨幣出奇的耐玩,幾局玩下來就翻出了十倍,要不是之後的一念之差,或許現在已經富可敵國。

姚辭逐漸沒耐心聽下去,世上賭徒萬千,都是來自同一個起點,贏過幾張鈔票便以為自己是最被運氣眷顧的那個,不知道沒點甜頭賭場怎麽拖你下水。

正巧這時候那個幫他回房間取酒的侍應生經過,姚辭便擺足少爺派頭,長腿一伸攔住對方去路:“你,站住。”

侍應生險些被他絆跌一跤,好容易才穩住,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問他有何貴幹。

姚辭先是上下打量他一番,給他施加心理壓力,隨後才緩緩發問:“剛才讓你幫我拿酒,你是不是動過什麽手腳?”

侍應生矢口否認,頭搖得十分篤定:“沒有,二少爺您冤枉我了,酒是您的,沒開過封,冰也是您的,我能動什麽手腳?”

誰不知道這位姚二少爺難伺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酒確實是原封不動他未曾掉包,而船上的冰格都是統一的大小兩種尺寸,他特地給姚辭找了相同的冰塊,還能有什麽不一樣的。

無非是這位紈絝小公子又起了戲弄人的心,要刁難他罷了。

姚辭見這人一口咬定,看著也不像撒謊,再者他確實想不到對方要動手腳的動機,便只最後試探了一句:“沒騙我?”

“沒騙您,我發誓,”侍應生伸手指向窗外碧波蕩漾的海面,“您不信我可以現在從那裏跳下去,這樣大家都會知道我是無辜的,他們會說我……”

“說你是跳海的一男子。”姚辭截住了他的話頭。

放走了這位侍應生,姚辭從座位上站起來慢慢往外走,越發覺得厲以行這人深不可測。

能躲過他這一回暗算,又讓他半點抓不住頭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了,又是在哪一個環節暴露的。

雖然他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做掉厲以行,但如果這些小動作確實傷不了對方分毫,那他大概應當換種思路。

大男主故事無非是一路逆風翻盤,上位之後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實在不行,他還能向厲以行倒戈,打不過就加入還不容易麽。

若是能救厲以行於水火最好,就算不行,至少也可以順水推舟得幾分人情,相當於給自己拿塊免死金牌。

再不濟,他也能多活兩天,今朝有酒今朝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厲以行同姚辭吃完飯,回房換了高領衣物,外套兜帽罩下來,轉瞬變成了裴贈。

他來到自己作為未婚夫的房間門口,果然又見到了送飯的餐車。

厲以行掀開餐盤上方的半球形金屬蓋,單手端起餐盤,刷卡開門進了房間。

他習慣性地檢查房內是否有異狀,四處都看過之後,他在大理石矮桌前停下了腳步,視線落進了那只玻璃魚缸。

缸內水體一如既往地清澈透亮,裏面的兩尾魚卻已經翻著肚皮仰面漂在了水上,昨日還泛著珍珠色澤的鱗片如今變得黯淡無光,如同美人遲暮,花殘柳敗。

厲以行英挺眉目間劃過一絲陰霾,他不是不記得昨天喂過這兩條魚什麽。

給裴贈的菜裏有毒。

毒藥的分量極小,就算是兩尾脆弱的金魚也需要大半天工夫才能失去活力,若是給人入口,短時間內更難被發現。

船上人員構成復雜,裴贈又不是什麽炙手可熱被嚴密保護的人物,給他的飯菜從烹飪到傳送不知會過多少人的手,一時間也很難確定到底是誰要害他。

聯想到真裴贈在日落玫瑰起航之前便暴斃家中,厲以行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次的航程對姚家來說似乎不僅是一次海上婚禮那麽簡單。

姚辭出餐廳之後,沿走廊一直到了甲板,這會兒太陽大,觀景的人少,三三兩兩散落在遮陽傘下,有海鷗掠過海面一路低飛過來,盤旋幾圈後落在乘客腳邊,瞪著黑亮的小圓眼睛踱步。

找了塊無人的陰影蹲下,姚辭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兜,他想事情的時候願意抽根煙,可惜現在身上沒有。

他發現除了男主角的身份外,自己對厲以行一無所知,這人上船必定有特殊目的,無論日後對方對他來說是敵是友,他都最好先弄明白這一點。

日落玫瑰往公海方向開,那麽厲以行很有可能是要去公海,至於為什麽乘私家輪渡前往,想必是有不能以帝國官方名義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