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拿一樣東西來換

這樣的描述對於一個剛起床的人來說著實不夠溫和,看守愣了愣,臉部肌肉有些僵硬,似乎是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

姚辭輕輕一擡下巴:“開玩笑。”

看守這才松了口氣,接著便問:“二少爺來拿東西?”

姚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繞著偌大的貨艙走了幾圈,時不時伸手摸摸貨箱,瞥一眼上面的標簽。

看守猜不透他心思,只得巴巴地跟在後面。

姚辭一邊走,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昨天我去賭場玩了兩把,限額太小,沒意思,我聽人說你那邊有關系,能不能介紹兩個疊碼仔給我?我想玩托底。”

看守露出些許警惕神色:“二少爺說笑了,我一個管貨艙的,怎麽會認識那些人。”

姚辭停下腳步,向後伸出肘彎支在一個箱子頂部,肩膀懶洋洋地塌下去,一條腿向前一伸一撇,壓在另一條腿上面,擺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神態,偏著頭看對方:“這麽不夠意思?”

頓了頓又道:“你幹這事兒,我爹知道嗎?”

看守身形一僵,好半天之後,咽了一口口水,避而不答:“二少爺真想玩?”

“想啊,”姚辭拖長了聲調,“這不我哥結婚,正好也沒人管我,我不得多玩兩把,哪怕輸也算給他隨份子了,畢竟這船將來都是他的。”

看守猶豫一下,問道:“二少爺想玩拖幾?”

“最高拖幾。”姚辭雲淡風輕地問。

“三十,”看守被他問得不安起來,“但是一般還是拖三拖五的多,畢竟一輸就輸好幾倍,二少爺還是慎重些。”

接著又說:“二少爺既然要玩台底下的,那就我給二少爺拖吧。”

姚辭點了下頭,心想他猜得沒錯,這個管貨艙的確實同賭場有關系,自己就是半個疊碼仔。

“那拖二十。”他說。

看守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答應了。

托底的玩法簡單,不過是增大杠杆,桌上賭一份,桌下還有另一份,像姚辭要拖十,就是十倍的賠率,假若台面上輸一萬,台面下便輸給疊碼仔十萬,贏了也是一樣的計算方式,從疊碼仔那裏一贏贏十倍。

這東西玩到最後沒有不輸的,姚辭又是個不差錢的主兒,只要不給姚震告密,對於看守人來說就是一筆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流油生意。

富貴險中求,何況姚二少爺這人也好取悅,愛的無非是些聲色犬馬燈紅酒綠,把他伺候高興,不難。

姚辭笑了一下,屈起指關節敲了敲看守的肩膀:“說好了,今晚七點鐘,你在賭場門口等我。”

留出這一個下午,是為了找幫手。

姚辭從貨艙出去以後直奔藏酒室,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果然又見到上次送他蟑螂藥的那人。

對方看見他,吃了一驚問:“二少爺又來拿酒?”

“托你的福,喝死我算了,”姚辭看著對方,“上回你說日後有求於我,不只是客氣吧?”

那人開門的動作停頓一下,姚辭放了心,有求才好,不然這人他也不敢用。

兩個人進了藏酒室,姚辭順手把門帶上,空闊的屋宇中響起回聲,那人說:“我叫李拜添。”

姚辭“唔”了一聲:“禮拜天?你爸媽這麽喜歡過周末?”

李拜添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道:“二少爺有什麽我能幫上的地方,直接跟我說就行,我的請求二少爺很容易就能辦到,不著急。”

姚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追問,伸手勾了一下對方制服的袖口:“你這衣服,跟賭場裏那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一樣麽?”

晚間七點,那位貨艙看守懷裏揣著大富大貴發財夢,準時在賭場門口等到了姚辭。

姚辭打扮得很隨意,淺色的襯衣下擺紮了一邊在腰裏,露出半截瘦削腰線。

賭場門口霓虹燈閃,流光溢彩,飄出發牌機不眠不休運轉聲音,如同美人眼風勾人,歡迎各位至此尋歡作樂,放手一搏。

姚辭共看守走進去,淹沒在衣香鬢影之中。

賭場室內的每一扇窗都有厚重落地簾掩蓋,是要客人忘記黑夜白天,只記得面前的籌碼與紙牌。

姚辭四下望了一望,看見李拜添端著托盤站在一位荷官身後,他別開視線,繞了幾圈之後,假裝隨意地坐到了那張桌子前面。

看守殷勤地給姚辭換了籌碼送過來,姚辭先下了幾把小的,面不改色地連著輸,活脫脫一位給人散錢的財神爺。

“二少爺,要不然改成拖三吧。”看守明明心下暗喜,卻還是裝模作樣地勸姚辭把台底賠率壓低。

姚辭看荷官拿走籌碼,眼皮都沒擡一下:“不用。”

看守“嘖”了一聲:“二少爺好氣勢。”

最新一局姚辭下了最大限額的賭注,荷官繼續發牌,姚辭把明牌拿在手裏,荷官捏著一張背面朝外的,問他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