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嘴巴閉緊

李拜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孩子,大約同姚辭一樣抱了點悲天憫人的心思,便只簡簡單單地教育了對方兩句:“幹活的時候小心點兒,看見有人來了就避一避,別那麽冒失。”

姚辭撲了個空,知道柯洲的急事就是去找貨艙看守做身體交易,在心底嘆了聲氣,沒說什麽,問明白李拜添同對方換的是第二天的白班,便打道回府了。

他不是不想幫柯洲,只是眼下日落玫瑰上的情況就如同一簇盤根錯節的荊棘,他要很小心地觸碰才能不被刺傷手指,根本沒有能力親自去拔除和清理,更遑論荊棘底下是不是還藏著他更難以想象的隱秘危險。

不是人人都能像厲以行那樣做主角,普通人連保全自己都已經拼盡全力了。

第二天沒再出什麽變故,姚辭剛走進酒吧門口就看見柯洲站在吧台後面低著頭擦杯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眼睛不怎麽睜得開,動作慢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停下來,姚辭看著他,想起自己以前上高中聽文化課的時候,就是這樣打瞌睡的。

他放輕了腳步,果然不多一會兒柯洲的杯子就從手中滑落,清脆的一聲響之後,掉在地上碎成了不規則的玻璃片,深紅色的抹布也隨之覆下來,如同幹涸的血跡。

響聲驚醒了柯洲,他驀地睜開眼睛,呆滯地盯著地面看了兩秒,反應過來之後神色中多了幾分慌張,工作失誤是要被記錄在案的,他連忙四下張望,確認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姚辭不緊不慢地同對方對上視線,柯洲一下子手足無措地站住了。

“怎麽這麽困?昨天做什麽去了?”姚辭來到吧台前,探身將胳膊搭在上面,故作輕松地問對方。

柯洲身形一僵,姚辭能感受到對方周身的戒備。

他笑了笑:“不用這麽緊張,我今天來就是問你點事兒。”

柯洲顧左右而言他:“我對二少爺來說就是個下人,您不知道的事情,我肯定更不清楚。”

說完便蹲下身去,將抹布托在手中撿拾碎玻璃片,姚辭也沒惱,耐心地站著哄對方開口:“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只有那個管貨艙的能給你。”

柯洲指尖一顫,玻璃碎片的銳角便割破了皮膚,鮮紅的血滴滲了出來。

姚辭看著面前的金發青年站起了身,便伸出手,將包著碎玻璃片的抹布放到一邊,又捧起柯洲受傷的手,一邊吹氣一邊循循善誘:“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也算不上什麽好人,但至少我不會強迫你做那些惡心人的事情,我之前是逗你的,我從來不玩Omega。”

別說Omega了,他穿進來之後連Alpha都沒玩過,上回在走廊上發情,要是厲以行沒來幫他,他差點就讓人給玩了。

柯洲麻木的神色有一絲松動,姚辭正要接著鼓動對方,忽然感覺到旁邊站過來一個人,他本來不想搭理的,然而那人半天不說話也不走,他便分神偏過臉瞟了一眼,這一下就見到了似笑非笑的厲以行。

厲以行從姚辭那裏拿到晶體顆粒之後便開始著手調查這東西的幕後主人,他最先接觸的是貨艙看守,某天趁那人入睡的時候挾持了對方,一道黑布蒙住眼睛,三下兩下紮緊,接著槍口就抵上喉嚨,讓看守將有關煙花裏上癮物質的一切都告訴他。

看守是個貪生怕死的,稍微一嚇唬就全都說了,不過這人什麽內幕都不知道,只是因為有手腳不幹凈的毛病,才無意間發現了貨箱裏的東西,這之後便開始琢磨怎麽做壞事。

他會禍害人,那些晶體顆粒自己沒怎麽沾,光拿去給柯洲試了,等對方上癮之後,便逼著人家把身子給他。

厲以行沒興趣聽這些細節,幹脆利落地問:“這些東西是不是姚家人放上來的?”

看守使勁往後縮著脖子,想離黑洞洞的槍口遠一些:“我不、不知道,但是船出海之前會經過檢查,我一直跟著姚老爺,他一直挺謹慎,沒犯過事兒……”

這個厲以行也知道,但他覺得姚震不像是同這東西全無關系,或許是從犯也未可知。

還有幾天船就到公海了,那時候他要顧著交接自己帶來的那批貨,未必能分出精力注意這筆交易,過後再查姚家暗賬上的資金流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此之前就調查清楚阻止上癮物流出,才能讓更多人免於受害。

“要是不想讓姚老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就把嘴巴閉緊點兒。”厲以行用槍口點了點看守的下巴。

看守害怕得聲音都在發抖:“那、那是當然,我就當今晚沒見過你,你別殺我!”

厲以行收了槍,決定下一步去找柯洲。

雖然那個金發青年知道的可能比看守更少,但也不排除能得到新線索的可能,只不過對方是個受害者,他去問他的時候不好像對看守這麽簡單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