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少爺的人

做完這件事,姚辭看也沒看厲以行表情,瀟灑地轉身同工作人員出去了,邊走邊隨口問:“我爹都叫了誰?”

對方想了想:“好像還有蔡少校。”

對話落進厲以行耳中,他幾不可察地一皺眉。

蔡司挺他不熟,對方級別不夠,跟他沒有接觸,但這人名氣不小,這些年爬得快,公認的八面玲瓏,跟姚家有交往沒什麽奇怪的,只是從上船以來經常單獨和姚家兩代人活動,關系未免密切得過分了些。

那邊姚辭聽見蔡司挺的名字,心下頓時有幾分了然,估計又是跟首航日那晚的宴會一樣的場合,姚震夫婦不愧是做生意的,兒子的算盤都打得這麽起勁兒,換身皮就能賣兩次。

這次姚震是在高層甲板的觀景餐廳宴請蔡司挺,工作人員帶姚辭走了側門,沒經過大堂,直接上了樓梯去往餐廳二樓的包間。

窗外的海面波光粼粼,反射出的光線蕩漾在玻璃上,落在地面形成了一塊不規則的光斑,隨著波浪起伏忽明忽暗。

姚辭踩上去,心想姚震似乎不希望被人看到同蔡司挺的交往。

蔡司挺有軍方背景,生意人能搭上他做靠山不知是多大的榮幸,就算沒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搬出來也是塊能唬人的牌子,姚震倒一副恨不能沒人知道他跟蔡司挺有瓜葛的模樣。

姚辭離開以後,厲以行也回了房間,他若是衣服被沾臟了還堅持留在酒吧同柯洲搭話,不僅對方會警覺,而且還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顯然不是明智的舉動。

在他遠去的身影背後,待在酒吧角落的昭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昭禾來到吧台,拿起兩只用過的玻璃酒杯,慢吞吞地擦著桌子。

年紀輕心裏掛不住事兒,他擦了兩下之後忍不住問柯洲道:“哥,你說他為什麽不把衣服給我洗?”

距離那半杯殘酒潑出來不過十分鐘時間,“他”指的是誰不用多加解釋。

柯洲平常不愛講閑話,看了昭禾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提醒道:“那是二少爺的人,你最好別打他的主意。”

昭禾擦桌子的力氣加大了些:“可是二少爺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他不是還喜歡那個段教授嗎,憑什麽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因為他投胎投得好嗎?而且他還欺負人……”

“昭禾。”柯洲眉心蹙起一道紋路,帶著警告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方才他還不確定,現在卻很清楚,昭禾打翻杯子不是不小心。

昭禾撇了撇嘴,賭氣般用抹布砸了一下桌子,把酒杯抱在胸前去了後廚。

這時候沒有客人,柯洲站在吧台後發了一會兒呆。

要說二少爺多壞,他看也不見得,對方只是看著蠻橫任性,實際上來找他的每一次都沒有逼他做什麽。

姚老爺外強中幹,姚夫人氣焰囂張,二少爺不是她親生的,在那種家庭裏生活,無法無天大概只是昭禾的想象,姚辭應該也有許多難言的苦衷。

二少爺感情的事情當然輪不到他來知道,只是聽著那位先生跟二少的對話,兩個人倒是兩情相悅的樣子,昭禾這孩子或許不太懂,還以為姚辭在欺負人。

厲以行推開房門,聽見一陣微小的氣流聲,他循著方向朝窗台望去,看到半開著的窗邊停著一只渡鴉,黑色的羽毛泛起淡淡的光澤。

這種鳥類耐力非同尋常,經常進行遠距離飛行,雖然已經有了衛星定位,但帝國人行船還是經常放飛渡鴉作為象征性的巡航輔助,日落玫瑰號也不例外。

厲以行走到窗前,掌心拖住渡鴉的尾部,鳥兒的翅膀還在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他的指腹按了兩下渡鴉的後背,渡鴉眼珠一閃,短喙張開,浮出一條細長的紙卷。

這不是真的活物,只是用生物質驅動的機甲制品,做得精致罷了。

這些年過得太平,軍方的科研中心沒有太多緊急任務,做了不少這樣的小物件,沒想到這回他執行任務倒真的用上了,這只渡鴉就是他跟任務組聯系的媒介。

厲以行取出紙卷,上面是空白的,他打開放在衣櫃中的行李箱,取出一瓶溶液,用瓶口的乳膠裝置擠了幾滴出來。

溶液滴落在空白的紙卷上,顯現出一行藍色的數字。

厲以行從桌上拿起一本詩集,這是軍方讓他帶來作為密碼本的書籍。

他受過專業訓練,一分鐘內就能破譯十字以下的密碼,這張紙條上的內容是任務組問他進展是否順利。

其實也不能說不順利,只是沒想到姚家的二少爺那麽聰明,幾天工夫便看破了他的身份,還推測出他在執行任務。

但畢竟姚辭還沒有真正妨礙到他,厲以行寫回信的時候便有意無意地略過了這一點,只提及了那些藏在煙花包裝裏的晶體顆粒,並用密封袋盛裝了一克左右的樣本,連同回信一起,塞進了機甲渡鴉的腹腔內。